沐修義怎麼可能向這個比他還小的野小子道歉,就算是沐修武那狐狸比他年長了八歲,可他都不曾在他麵前服過半句軟話。
沐王爺老來得三子,打他出世的那刻起便注定是一生富貴榮華,年紀稍大些的時候,他便儼然成了府中的小霸王,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就算是他想要天上的星星,他老爹沐臨風也是會想法設法的摘下來送給他。
可今天區區一個不知道哪裏來的野小子竟然敢同他叫板,若換做是平常,他早就一腳踹過去了,可是偏偏這小子伶牙俐齒的十分厲害,自己反倒無言以對,倘或發作的話更是落人話柄了,為了沐王府的名聲他忍了,可要他道歉,還是那句話休想!
沐修義臨出醉月樓的門前仍回頭看了莊雲蘿一眼,像是要把她死死銘刻在腦海裏一樣,反觀莊雲蘿一臉坦然之色,嘴角邊掛著的那抹笑意,似是嘲諷,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沐修義怒不可遏,扭頭便走了出去,趙毅緊跟而上。
“真是晦氣!”不大一會兒,街市上便傳來了沐修義叫囂的聲音,小丫頭綠萼探頭一看,低聲笑道:“小姐今天真是出了一口惡氣!”
“胡鬧!”莊雲逸霍然起身,抓著莊雲蘿的手便也相繼出了醉月樓。
“你放手!”莊雲蘿的手被他抓得生疼,便大呼起來,小丫頭綠萼在後麵緊跟著,卻連大氣都不敢出。
“二叔本意是讓你在這莊府別院裏靜思己過,可沒想到你倒是活得夠春風得意的!”
“大哥你可是答應過我不會告訴府裏人的!”
“現在我後悔了,你今日裏險些釀成大禍,現在必須跟我回府見二叔!”
“大少爺!”莊雲逸可不管小丫頭綠萼怎麼哀求,拉起莊雲蘿的手便要往城北方向走去。
莊雲蘿看著眼前麵容嚴肅的莊雲逸,心緒卻一下子飛遠了。
“芸芸,你聽見風的聲音了嗎?”林亦舟與前世的莊雲蘿肩靠著肩坐在綠油油的草坪上,天空中萬裏無雲,莊雲蘿抬頭便能看見湛藍湛藍的天空,微風徐來之際,他也是這樣拉著她的手,說要帶她去一個地方,一個隻屬於雲和風的地方,因為他堅信著雲和風像一對相愛至深的戀人,因為隻有像戀人它們的羈絆才會這麼深,他還說他們現在聽到的風聲是歡樂的,因為今天它追上了雲的步伐。
“雲蘿,你怎麼了?”莊雲逸焦灼的聲音傳入耳中,莊雲蘿恍然驚覺淚已盈眶,原來這兩人除去外貌還是有相像的地方的。
“大哥,你若真心待我好,便送我回別院去吧!”
莊雲逸凝視著她久而未語,心裏卻不知道在思量著什麼,綠萼看著兩人微妙的氣氛,不自禁地往後退了幾步。
咦、這不是方才被沐王府三公子撞倒在地上的人嗎,他怎麼還不起身?綠萼盯著沐修義越走越遠的身影,心裏真是萬分不忿,撞了人了還能若無其事的走掉,真是狠心冷血。就在綠萼猶豫著要不要過去扶人的時候,她驚訝地發現那人的脖子上長了好多膿包。
“小姐你快看!”
莊雲蘿隨著綠萼所指的地方看過去,太陽穴位突突直跳,這絕對不是巧合,難道那個叫做沈長卿的男子說的話都是真的,真的有天大的陰謀在大華京都城內秘密展開著?可是自己也才和他見過兩次麵而已,他為什麼要把事情告訴她呢,而她又何德何能呢?
“這人怎麼了?”
眼瞅著莊雲逸朝著那人走去,莊雲蘿飛奔直上,牽住了他的手,複而轉身衝著綠萼問道:“百裏神醫給的藥方還在嗎?”
“就在我身上,今日正想著幫多壽他們抓點藥回去。”綠萼答道。
“那就好,你拿著藥方趕緊去藥鋪抓藥,多抓點!”
綠萼剛想應承,卻聽得莊雲蘿改口道:“不、先不要去,這樣吧……”最後的話莊雲蘿是伏在綠萼的耳朵邊用著僅二人可聞的聲音說的。
一邊被晾著的莊雲逸自然聽不到她們在說些什麼,但他看方才莊雲蘿攔住自己的樣子不像是做戲,直覺告訴自己這地上躺著的那人是絕對的危險的,可見那人衣衫襤褸的,身體更是骨瘦如柴,怎麼可能對自己構成威脅?不過小心駛得萬年船,這是莊雲逸人生十幾年來一直奉行的道理。
見綠萼走後,莊雲逸便問:“三妹,這人怎麼了?”
“是傳染病。”
“你說的是瘟疫嗎?”莊雲逸這次真是心驚肉跳了起來,自己差點就接觸到了地上那人,如若不是莊雲蘿及時拉住自己的話,這時莊雲逸再次細細打量起了莊雲蘿來,這三妹的變化可真不是一般的大啊!果然還是古人說的對,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不是,這是一種連神醫百裏子都說不出來的新型傳染病,它的潛伏期為十二個時辰,十二個時辰後患者身體便會奇癢難忍,大大小小的紅色斑點出現後,不消三個時辰斑點就會由水泡變成膿包,等膿包出現後患者的意識迅速模糊,表情驚惶,言辭不清,顏麵和眼結膜極度充血,心脈紊亂,到那個時候患者就會進入半昏迷狀態同時高燒不止,二十四個時辰後患者就會出現腹瀉,嘔吐,胸悶,咳血等症狀,若不及時治療患者很可能會在兩個時辰內由於呼吸困難衰竭而亡。”當時的沈長卿就休克過去了一回,幸得神醫百裏子妙手回春,將他挽救了回來,所以莊雲蘿對整個發病過程十分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