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是先種樹再做樁啊,那也平淡無奇啊,最多隻能說明這些凡人耐心很好,前人種樹,子孫加工,幾代人傳承下來,才能完成這樣整齊的地下樹樁吧。若是這樣認為,那麼你就又看走眼了。
這些樁子雖然是樹木所造,但是一看就知道密度極高,極其堅硬,特別是他紅黑色的樹皮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白色小斑點,這是什麼樹啊?若是有叢林經驗的人一定已經知道了,這就是東北知名的參天喬木——鐵樺樹了。
鐵樺樹可是個相當了不起的樹種,了不起在哪裏呢?就在於他的堅硬!鐵樺樹是比鋼鐵還要堅硬的喬木,刀槍不入,連釘子也釘不進去。鐵樺木的硬度是鋼鐵兩倍,由於它質地極為致密,所以一放到水裏就往下沉,即使把它長期浸泡在水裏,它的內部仍能保持幹燥。
這就是為什麼在如此陰濕的地底,這些木頭樁子竟然不會腐爛的原因了。所以說這個地樁的選材是經過了周密的考量和至少幾百年的傳承培植才能夠完成的,但是這些還不是最最讓人讚歎的地方啊,最最讓人讚歎的是,嗬嗬,大家想到了吧,這些硬度有鋼鐵兩倍的喬木,是怎麼被砍斷的呢?他的巨大樹冠無法分解,又是怎麼被運輸出去或是就地銷毀的呢?
如不是天下有鬼斧神工這四個字,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這些屹立地底的巨大木樁了。
天鎖、地樁,這些還不是最最牛的呢,最最牛的,恐怕就要數三元眼前所見的那沿著牆壁站立的巨大銅人陣了。
每一尊銅人都絕對不比那些木樁矮小,每一尊銅人所耗費的材料,都比穹頂所有的鐵鏈加起來還要多啊。一個個麵貌威嚴,栩栩如生,手指銀刀,形如戰神!無一例外,這些銅人俱都是按照壁畫中的形象,根據當年那位金光大神的樣貌澆鑄而成。
令三元特別感到讚歎的是,居然這些銅人的肢體關節,都和真人的一般無二,不是一次成型,而是分體澆鑄的。這是為什麼?如此巨大的銅人陣,全部造到連眼球和眼瞼都單獨分離澆鑄,有沒有這麼細致的必要啊?還是暗藏玄機,其實這些銅人就如同諸葛孔明的木牛流馬一般,真的每一個關節都會活動,會行走會戰鬥的呀?
三元覺得這些銅人好似有生命的一般,每一個都與他有相應,沒一個都好像是他加持的分身。
這三件碩大無比的神器,無一例外地昭示著,這裏的人們在慶幸一千年前的那場勝利的同時,也俱都已經知道一千年後的這場浩劫。他們花了那麼大的功夫,曆時幾世所做的這些準備工作,不都是在等待金光大神的再次蒞臨嗎?
最最危急的時刻,即將再臨人間,可是,為什麼他們又會如此大意,忘記祖宗的訓誡,匆忙投入秋收,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呢?三元覺得很是迷惑啊,他們白天所做的事情,與此刻三元在地下之所見,完全不像是一個智商的動物能夠做的出來的。
“哢”地一聲響,三元身子一震,腰後扣綁在銅鑄凹槽中的皮帶扣子突然停下了螺旋上升的軌道,靜止下來。三元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被伸到了半空之中。他的雙手雙腳倒是沒有被禁縛,不過現在身邊除了手中的木叉之外,什麼都沒有,要麼向後摸摸銅柱,掙紮也是枉然。三元索性靜下新來,等待即將發生的事情,他也不聲也不響,這個時候保持著極端的安靜和高度的警惕。
耳邊禮樂聲逐漸停了下來,聽到那鼓點又響過三聲。三元低頭向下望去,敲鼓之人,還是他之前關注過的那位白發蒼蒼的老者。
主持祭祀的依然是邱胖子,不過他所使用的語言卻與地麵上念祝詞時大為不同,是三元從未聽過的一種單音節的古老語言,那聲音也仿佛已經不是邱胖子日間的聲音了。
此刻站在邱胖子旁邊的,峨冠博帶,不是旁人,是七大爺啊。七大爺默不作聲地柱著拐杖,肅立一邊,顯然,他的身份極其高貴,與其他人不同,因為這個時候,除了他們兩個之外的其他人俱都匍匐在地,包括那些演奏樂器的,也都停下了手中的鍾磬鼓樂,很虔誠地在一旁趴著呢。
三元反正聽不懂邱胖子嘰裏呱啦在說什麼,正好眼睛就在人群中隨便溜達個一邊,找找熟悉的身影。看背影,他也認出了離通道口最近的那幾個,是清爺和寶根等人,寶根被那瘦子攙扶著,此時也趴在地上,看來祭祀的確已經進入高潮了。所有人一聲不啃不用說,連動一動衣角抹一抹汗的都沒有啊,可見這些個家夥有多麼地認真。
邱胖子嘰嘰嘎嘎說了一陣,將身讓到一邊,七大爺站到了主祭的位置那個,他似乎要宣布一件什麼事情。三元覺得那寫伏倒在地上的人群有了些微的變化,雖然身體還是一動不動,但是心髒跳動的速度卻在加快,有些個還明顯因為緊張而有些心律不齊。
最讓三元不能理解的是,當七大爺慢條斯理地開始說話時,就連躬身肅立一旁的邱胖子,居然也冷汗連連,心跳加速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