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柳兒,王爺已經遣散大家了,你怎麼留下來了?莫不是……”用她的話打趣著。
“快別取笑我了,我是家裏沒了親人,出去也不知道去哪兒,隻能在王府裏留下來了!”她歎口氣,“你剛醒,先休息下,我就不打擾你了!”
站起身端著盆子走了出去,眼見她關上了門,唇角的笑意才逐漸冷了下來。
安陽王如今被軟禁,是明麵兒上的事,就現下的形勢,宋欽君幾乎是儲君的不二人選,若等翻身,談何容易,更何況,府中一個小小丫頭,想的如此深遠。
本來就是樹倒猢猻散,能留下來的,絕非善類。
起身活動了下,這身體無論如何都要好好調養下,不然什麼事都做不成。
那血霧一直在眼前揮散不去,從第一聲刀砍斷骨頭的聲音響起,她就在心底立下重誓,一定要血債血償。
自己的命可以不計較,可是滅門之仇不能不記!
換了身略整潔的衣裙,將頭發打散重新梳了個斜雲髻,這才施施然朝著安陽王的庭院去了。
走到院子門口還沒邁進去,就看到宋弈晟歪靠在樹下的長椅上,手裏捧著一本書。
看得是那般仔細認真,便駐足,不進也不離,默默的看著他。
足足站了有大半個時辰,宋弈晟才伸了個懶腰,慵懶的眼神一瞟,似乎剛剛看到她。
“來了怎麼不出聲?”他招了招手,“聽說你暈倒在大街上,可好些了?”
往前走了幾步,行了行禮,“見王爺在讀書,便不敢驚擾。托王爺洪福,無大礙。”
“聽說你去正陽門看人斬首了?好玩麼?”他似漫不經心的問,手上的書輕輕往腿上一合,居然是本佛經。
“不好玩!”她輕輕的搖頭,發髻上的扶搖輕輕蕩漾,“奴婢此生,再不想看了!”
“嗬,隻要你還在這皇城,還在正陽門附近行走,就免不了看見!”手指在書頁上有一下沒一下的彈著,“不想看,就離開這裏。”
“奴婢惟願隨侍王爺左右。”垂下眼眸,盯著的卻是他的指尖。
不知何時散去的風,陽光甚好,顯得他身子似乎也好了許多,沒有怎麼咳嗽了。
宋弈晟看著麵前的這個女子,前兩日見她時,一臉菜色,枯瘦無光,隻端得一身的恬淡氣質,可是今日,卻是大大的不一樣了。
依舊是粗布衣衫,卻是整潔了許多,簡單的發髻粗陋的發簪,不知哪裏不對,給他一種風華無限的錯覺,就連那垂下的眉眼,也有說不盡的風情。
就連自己也不明白,為什麼明知這女子可能很不簡單,還是幾次三番會失神,大約是那太過相似的氣息吧!
“你當真願追隨我左右?”他挑高眉梢,似笑非笑,聲音如珠玉落盤,清脆似梵音。
她一瞬想起數年前,那人執她雙手眉眼盡是數不清的笑意,“你當真願嫁我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