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換上最樸素的衣服,好在柳兒這裏有些粗布的下人衣衫。
王府裏的下人們的衣服都算是料子上乘的,隻有做粗活的,才會粗略很多。
換上男裝,將長發盤起戴上帽子,互相看了看,還真有幾分像男人了,隻是還差點什麼。
鸞音想了想,開門去外麵院子裏抹了點黃泥在臉上,伸手要往柳兒的臉上抹。
下意識的,她往後咧了咧,想要避開,鸞音不由得笑了笑,“要活命,可就顧不上漂亮不漂亮了!”
猶豫了一下,柳兒伸過頭來,主動往臉上抹了兩把,這樣看上去,麵色菜黃,好像長期營養不良一樣,走在路上,真的沒有人會多看一眼的。
趁著天色還沒大亮,拉著柳兒從偏門走了出去,沿著趕早市的街道走。
柳兒有些不解,低聲的問,“夫人,為什麼我們要從這裏走?”
“你又忘了!”給了她一個眼色,鸞音道,“兄弟,別忘了大隱隱於市,這裏人來人往,才是最安全的!”
兩個人便不再說話,隻怕一開口要露了餡,一路來到城門口,才停了下來。
到了城門,天色已經大亮了,正是很多人出城,也有不少人進城的時候。
將頭上的帽子拉了拉,然後兩個人並肩往城外走去。
“站住,什麼人,幹什麼去?!”守城的士兵顯得格外的嚴格,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他們。
“這位官爺,我們是種田的把式,想去城外三裏鋪子買點有用的工具回來!”鸞音故意壓低聲音,顯得有幾分沙啞。
“種田的把式?”那人狐疑的打量著她,又圍著柳兒轉了兩圈,忽然一伸手,揪住了柳兒的衣服,用力往上一提。
柳兒倒抽一口冷氣,臉色一變,鸞音低著頭,給她使了個眼色,她才沒敢亂動。
“長得這麼細皮嫩肉的,能是什麼把式?”那人冷聲道,“我看你們鬼鬼祟祟的,是不是朝廷的欽犯?”
鸞音往前一步,陪著笑,塞了一錠銀子過去,“官爺說笑了,就我們這沒幾兩肉的樣子,怎麼能是朝廷的欽犯,我們哪兒敢啊!”
“少給我嬉皮笑臉!”結果沒想到,對方一甩手,根本不屑她的銀子,“皇宮出了刺客,現在正在抓緊抓捕,爺我瞧著你有點像,過來比比看!”
說著,將邊上懸賞的畫像一抖,上麵赫然是燕小魚的模樣。
柳兒的臉色微變,好在塗著黃泥,所以也看不出來。
心底收緊了一些,沒想到這麼快,她的畫像就掛遍了全城,宋欽君還真下旨抓她了?這麼說來,對方已經發現她的逃離了。
那人狐疑的看著她,然後看看畫像,自己雖然做了偽裝,到底也還是有幾分緊張的。
手指在袖子下捏了捏,終於,她挺直脊背冷聲道,“這位大人可否隨我過來一下!”
“你要幹什麼?”聽到她聲音忽然變化,愣了一下。
她不開口,隻是扯過那人的袖子,將掌心裏的令牌微微一翻――
看到令牌的邊角,頓時神色一變,鸞音也不理會他,往角落走了走。
那人立刻跟了過去,“您是?”
“本官乃大內秘史,現奉皇後娘娘和皇上的密令出城辦事,捉拿刺客,你若是壞了大事,當知道是何等大罪!”她神色嚴肅,一點都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那人頓時吃了一驚,立刻下跪道,“屬下不知大人到此,屬下這就放行!”
說著,快步走過去,一揚手道,“放行!”
和柳兒一同走出城門,看著身後高高的城牆,還有麵前的廣闊天地,長舒了一口氣,她終於出來了,終於可以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走出沒多遠,就看到外麵停著一輛馬車,足夠寬敞也足夠大,而馬車邊則停著幾個人,為首的人,微抿唇瓣看著他們。
遠遠的,她居然以為是宋弈晟來了,迎著陽光,有那麼一瞬的恍惚。
不過恍惚過後,很快就發覺自己到底是看錯了,來人不是宋弈晟,卻是宋南成。
他騎著高頭大馬,麵上沒有一絲表情,隻是那麼淡淡的看著她。
愣了下,本能的反應就是側頭看向柳兒,她有些歉疚的眼神說明,這確實是她搗的鬼。
歎了口氣,她的出發點,卻是為自己好的。
快步走了過去,仰起頭看著在馬背上的宋南成,“王爺坐的這麼高,不怕摔下來嗎?”
宋南成道,“更高的人都不怕摔,我這點位置,算什麼!”
他意有所指,來了也是一定有所圖,“王爺何以在此?”
“你又何以在此?”他反問。
鸞音微哂,不由得輕聲歎息,“問了也是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