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到底還是走漏了出去,到底是誰走漏出去的不清楚,反正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到底還是被人知道了。
其實朝廷突然派人來,一不派大夫,二不派發藥品,隻是派了一支精銳部隊,就已經很惹得人懷疑了,加上這部隊到了以後就離他們遠遠的,隻是不停的搬運和收集柴火,百姓們人人岌岌自危。
誰也不知道,朝廷突然派下來這麼一隊隊伍到底是幹什麼的?之前的陳大人雖然沒有幫他們治理好瘟疫,起碼是派發了糧食給他們,才不至於餓死。
瘟疫這個東西,誰也預料不到,誰也無法控製,所以他們並不怪陳大人,可是朝廷為什麼還不多派點大夫來救治?
年輕有體力的,能逃的逃出去了,留下的大多是老弱病殘,還有一些就是舍不得家裏的。
本指望著朝廷能派發藥品穩住疫情,可是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那麼一回事。
朝廷要放火燒城的消息,就仿佛被風吹著,一夜之間整個城裏的人都知道了。
誰家沒有老小,誰家想坐著等死,這下不管病的沒病的,都是拖家帶口,能拿的拿上,不能拿的丟掉,一大清早就已經堆積在城門口等著開城出門了。
洛離習慣早起,畢竟是要練兵的,所以不會有睡懶覺的習慣,一大清早就聽到外麵熙熙攘攘的,皺起眉道,“怎麼回事?!”
一共不過在這裏呆兩天的光景,還鬧出這麼多事端來,不夠煩心的,這鬼地方,真想趕緊離開。
就算是上戰場,也沒有這麼讓人恐慌的,好歹戰場廝殺,不是人頭落地,就是功勳成就,可是在這裏,隻有無邊的無望和恐慌,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染上病,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像這些人一樣等死。
“大人,大人,不好了!”有人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洛離很不耐煩,本來心情就不太好,還說不好了,他能好的了嗎?
“一大清早,什麼不好了,晦氣!”他罵道,“怎麼回事?”
“城裏的災民,城裏的災民……”那人是從城門口一路跑回來的。
又著急,又要避開患病的人群,跑回來已經是上氣不接下氣了。
“災民怎麼了,至於讓你這個樣子,沒出息!”嗤了一聲,洛離抬腳就往外麵走去。
不過是些賤民而已,能鬧出什麼幺蛾子。
“城裏的災民不知道從哪裏收到的風聲,天還沒亮就已經堆積到城門口,現在都在蜂擁著要出城呢!”那個人好不容易喘勻了氣,一口氣說完。
聽他說完,洛離登時一怔,眼睛瞬間瞪得很大,一把抓住了他的衣服,“什麼?!你說什麼?!”
“災民都聚集在城門口,說是不要被燒死,要離開這裏!”被嚇了一跳,結結巴巴的說。
“他們怎麼會知道要燒城的,是不是你走漏的風聲?”他第一反應就是,這些人是怎麼知道的?
“不不,小的怎麼敢,小的一直跟著大人,就算借小人一百個膽子,小人也不敢啊!”他慌忙擺手,一臉緊張的說。
洛離想了想也是,眼眸一轉,手一鬆,把他丟開,“陳瑾呢?”
“陳大人,陳大人現在在城樓之上,他在安撫災民!”他用手指了指城門的方向。
微微眯起眼,洛離轉身朝著外麵走去,“走,去看看!”
很快就來到了城門口,果然烏泱泱擠得滿滿都是,就算大開城門,按照現在這個速度,走到天黑隻怕也放不完。
這個城雖然已經死了很多的人,但是到底也不算個小城,人口本來就多,如今聽說要被燒死,不管是年歲大的,年歲小的,都拚命的想要出去。
陳瑾站在城樓之上,滿臉的迷茫。
“陳大人!”洛離喚了一聲,抬腳從下麵正走上來。
“洛大人!”陳瑾連忙回禮,論理自己的官階要比他低,是要行禮的。
“這是什麼情況?”以下巴示意了一下城樓下,簡直是人山人海。
陳瑾道,“不知道百姓從哪裏獲得的消息,天還沒亮就都聚集在城下要求出城。下官不敢擅作決定,所以請人去通稟洛大人!”
“百姓是從哪裏知道的消息,本將昨日才抵達,事情也隻有你知我知,他們是怎麼知道的?”他冷冷的說。
“下官不知!”陳瑾不是聽不出他的意思,可是確實不是他放出去的消息。
“你不知?”洛離冷笑,“陳大人,莫不是你婦人之仁,所以將消息放了出去,才引得今日這般景象吧?”
他認定了,就是陳瑾做的,不然的話,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洛大人!”陳瑾的聲音沉了沉,“下官雖然並不滿這樣的決定,但是畢竟是皇上下的聖旨,下官絕不敢擅作決定,更不會將旨意泄露,洛大人這樣說,下官不能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