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不必過謙,陳大人的能力,我是知道的,你確實是有心想要將這裏給治理好的!”不然的話,發放完賑災糧餉大可以回京去了,何必在這裏受苦?
這也是宋弈晟很欣賞他的地方,如果天朝所有的官員都能如此,何愁治理不好國家?
“慚愧!”他隻說了兩個字,就沉默不語了,可見,心裏還是很糾結的。
看著他,宋弈晟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麼,揮了揮手,示意其他人退下,然後說,“陳大人不妨坐下說話。”
“不敢!”他還是站著,雖然就站在他的麵前,卻好像是拒人於千裏之外一樣。
已經有人泡好茶端到他的麵前,宋弈晟端起,喝了一口,麵不改色,抬起頭正好看到陳瑾看著他,“怎麼,有何不妥嗎?”
他搖了搖頭,宋弈晟低頭看了下茶水,“這裏還能喝得到清水?”
“清水還是有的,不過水質都不太好,被汙染了很多,洪災以後,這裏的大多都被汙染了,幸虧有些井,但也不足夠。”陳瑾回答道。
“還能喝上水就還好,不過既然不夠,就得想辦法了,這事兒是迫在眉睫,等真的沒有再去找,就遲了!”他思索著說。
陳瑾搖了搖頭,“方圓數百裏已經找過了,跟這裏的情況都差不多,想要找,談何容易!”
“上遊呢?林江上遊的水質總是幹淨的,可以引下來啊!”他想了想,畢竟是一路看過來的,多少還是注意到了。
“上遊離這裏路程何止百裏,所謂遠水救不了近火,隻怕還沒到這,都已經幹涸了!”他搖搖頭,這辦法不是沒想過,不過都被否定了。
“挖鑿河道又如何?”宋弈晟接著問。
陳瑾愣了愣,更加不讚同,“這工程浩大,且不說要很長的時間,就是這段動工,也不可能順暢的進行!”
看了他一眼,他沒有深說下去,不過宋弈晟也明白他的意思。
如今自己是造反,而天下還不是他的,這城池還不定守不守得住,更不要說開鑿河道這麼大的工程了。
他會這麼想,也是情理之中,宋弈晟點點頭,“說的也是,那就先解眼下之急,鑿井吧!”
“鑿井?”他驚訝的看著宋弈晟。
“既然還有些井水可以喝,就說明地下的水質是沒有問題的,那麼先多鑿幾口井,解決眼下的問題,開鑿河道,以後可以慢慢來!”看來,他是篤定這天下一定是他的了。
雖然說的有道理,但是鑿井也不是輕鬆的活,更何況全城這麼多的百姓,鑿井豈是一時半會兒就能做完的。
“可是隻怕人手不夠!”陳瑾歎口氣。
“本王的人難道還不夠嗎?”宋弈晟說,“本王是來做什麼了?就是來救這全城的百姓,鑿井這種事,自然是交給本王手下的人了!你貼出布告去,就說本王要在全城鑿上二十口井,有健康體壯的男丁,可自願來報名,提供三餐,每月五吊錢。”
“五吊錢?”這薪酬可是很高的,可是從哪裏劃出這部分錢?
賑災的糧餉差不多都用光了,根本就沒有多餘的部分。
“這銀錢你不用考慮了,本王自然會準備的,你隻管去將布告貼出去!”他說道。
陳瑾遲疑了下,到底還是點點頭,不得不相信他。
“陳瑾,以後,就跟著本王吧!”看著他起身準備出去,宋弈晟開口說道。
猝不及防,陳瑾險些摔了一個趔趄。
他是想著宋弈晟可能會這樣提起,所以一直做著防備,準備回絕的,眼看著事情都談完了,他也沒提,自己也就沒念著這茬,卻在這個時候說起。
看到他的樣子,宋弈晟忍不住笑了起來,“怎麼,本王是豺狼虎豹麼,至於這樣?”
“王爺!”他轉身雙手抱拳,“下官知道王爺是好人,也一心為民,但是自古以來,君就是君,臣就是臣,眼下是情勢所逼情非得已,不過是權宜之計,等到城池安頓下來,瘟疫也控製住了,下官自然會進京請罪,但是王爺所說之事……”
頓了頓,他又道,“下官還是勸王爺一句,能做良臣,莫做逆賊。不管怎麼說,興兵造反總是不對的!”
說完,也不等宋弈晟的回應,一轉身辦自己的事去了。
鸞音進門的時候,剛好就聽到這最後幾句,看著他出去,一直走到外麵,這才轉頭看向宋弈晟。
他目光淡然,就這樣看著陳瑾的方向,唇角還有一絲淺淺的笑意。
“你還真是寬心,人家罵你逆賊呢,你還笑得出來!”鸞音調侃他一句,倒也不是真的不滿。
宋弈晟笑道,“你不覺得這個人,迂腐的有趣嗎?”
“你不覺得,這麼迂腐的人,很難拿下嗎?”她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