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歎了一口氣,晚風有些冷了,她縮了縮脖子,夏天終究還是要過去了。
呆呆坐在窗邊,望著外麵漆黑夜幕下的點點燈光,靈魂像是脫離了身體,在茫茫人間中隨意飄蕩著,無所來,亦無所歸。
“叮鈴叮鈴叮鈴……”門鈴聲鍥而不舍的響個不停,顧念安怔了一下,然後才像是猛然靈魂被喚回般急跑下去。
“是誰?”
“我,鄭錚。”
“學長?”顧念安驚訝的睜大眼睛,打開門,正是鄭錚,臉上的溫柔微笑不知何時已經收斂了去,隻剩下滿滿的嚴肅認真。不好的預感爬上心頭,顧念安努力扯出一抹微笑,“你不是陪他……你怎麼會來?”
“想你了啊。”鄭錚淡淡一笑,卻未及眼底,看著顧念安的瞳孔漆黑如墨,凝視她的動作定格幾秒,似是無形中的一種威懾,然後才開口,“介意我進去說話嗎?”
“當然……不。”顧念安退後一步,將鄭錚迎了進來,“可寒已經到家了,她剛剛給我打過電話。”
“啊,我知道。我也剛剛和她通過電話。”說起心愛的人,鄭錚的表情柔和起來,接過顧念安遞來的熱茶,在沙發上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然後就若有所思的盯著顧念安,不發一言。
被緊繃的氣氛憋的有點緊張,顧念安深吸一口氣打破沉默,“學長,你來找我有……”
鄭錚打斷她的話,唇角微揚,“從進來到現在,十分鍾了,我一直在等你問他。”
顧念安一怔,習慣性的斂下眸。他沒有說“他’是誰,但彼此都心知肚明。頓了幾秒,慢慢道,“我相信你已經把他送回家才會到我這兒。”
“相信?嗬。”鄭錚略帶嘲諷的笑笑,“你知道紀之衡為什麼會給我打電話讓我陪他喝酒嗎?以他的性子,不開心了也隻會自己悶著,怎麼會找人來陪?他不過是想借這個讓可寒知道你在哪裏,好送你安全到家。”
顧念安將掌握成拳,緊緊地,僵坐在沙發上,良久聲音才悶悶的傳出來,“我知道。”
“你知道?如果你都知道你怎麼會這麼傷害他?”鄭錚眉眼微挑,“我不想兜圈子,我隻想問,你為什麼要回來?”
“我……是因為我爸……”顧念安一愕,為什麼今天所有人都要問她同樣的問題。
“好,因為伯父生病了。那為什麼要去紀之衡的公司工作?”鄭錚做個手勢示意自己已經明白,輕勾唇角,似看不到顧念安的窘迫表情,接著追問。
“我……”顧念安抿了唇,眸光灰暗,抬頭直視鄭錚,“你想說什麼?”
鄭錚回看他,表情一如平常的溫柔,說出的話卻如一根根鋼針狠狠紮在顧念安的心上,“之衡是我的直係學弟,我看著他進大學到現在,看著他這些年是怎麼熬過來的。你怎麼還能若無其事的在紀之衡的公司上班?怎麼還能和他一起約會看電影過七夕?怎麼還能給他希望然後又無情的親手滅了它?這就是你所說的希望他幸福嗎?”
“顧念安,如果是要玩欲擒故縱的話現在也該夠了。你還想毀他多少遍?還要毀他多少個七年?”
“欲擒故縱?”顧念安輕聲重複,語調顫抖,帶著氣極的嘲諷,雙手緊握成拳,咬牙狠狠看鄭錚,“學長,你就是這樣看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