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眨了眨眼睛,清秀的眼睛裏忽的流露出一絲的猥瑣,補充了一句:“他可是修行者。”然後瀟灑離去。
樊樓提供食宿,蘇寧就在這間房間裏過夜了,說起來自己還有樊樓四成的股份,也算是在自己的地盤。隨意的吃了些東西當做晚飯草草了事,蘇寧打完熱水燙腳便鑽進了被子,連著下了兩天雨,長安城的氣溫有些低。
蓋著被子,感覺到冰冷的被子漸漸的暖和起來,蘇寧閉眼開始默念那段背了整整六年的口訣。
“於諸惑業及魔境,世間道中得解脫”
……
“猶如蓮華不著水,亦如日月不住空。”
口訣並不長,大約二十幾句,讀來倒也朗朗上口。每天臨睡前,蘇寧都會躺在床上默誦數遍這段口訣,方才睡下。
默誦口訣時,蘇寧總能感覺到自己身體周圍仿佛充滿了水一樣的東西,無形無色無味,感受得到卻摸不到。而隨著時間的漸增,蘇寧所能感受到的範圍也已經從幾年前可憐的一小點到現在的一大片範圍了。
在蘇寧的意識海裏,一片朦朧的霧氣籠罩於此,每當蘇寧默誦完一遍這段口訣的時候,霧氣深處總會亮起一陣暗淡的紅光,朦朦朧朧看上去仿佛是一團火焰。而火焰的形狀,看上去像是……一對牛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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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裏的山神廟裏,一陣聲音從破舊的窗欞中間傳出。
“於諸惑業及魔境,世間道中得解脫”……
一名看上去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老者看著搖頭晃腦背誦著口訣的少年,他的臉色極差,黃的好像一賠黃土,卻掩飾不住目光中的一絲驚豔乃至欣慰之色。他靠在一團幹燥的柴草上,身前木板上放著幾個饅頭和一葫蘆酒,用來墊木板的卻是個算盤一樣的東西。
“猶如蓮華不著水,亦如日月…日月….”
少年的聲音斷斷續續,然後不好意思的抬起頭,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爺爺,後麵的那句怎麼背來著?”
“猶如蓮華不著水,亦如日月不住空。”老者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劃了幾下,提醒道。
“哦,對…猶如蓮花….”
直到確定少年已經將其背熟至腦海,老者忽然咳嗽起來,仿佛有什麼大事終於放下了一般。等到胸腹間的氣悶之感稍退,他摸摸少年的頭,忽的用隻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低笑道:
“想不到,在我老身將死之際,竟然真的讓我尋到了你,難道這冥冥中真的自有天意?天機一脈相術,果然神奇。”
然後他看著蘇寧搖晃著腦袋想要擺脫這隻大手,十分惡趣味的把蘇寧的發髻揉成亂糟糟放佛鳥窩,然後才幹笑了兩聲。
蘇寧奮力從老者的魔掌中逃出,少年薄薄的臉皮覺得無光,惱羞成怒道:“喂,老頭,不許再揉我的頭,不要以為我叫你爺爺我就不敢扁你!”
“哈哈哈,小蘇子,不要以為我走不動就怕你了,有本事你就來打我啊。”
“……”
“啊,呸呸,我是長者,你還真敢…哎,別脫我褲子…”
翌日。
蘇寧把從酒館裏偷偷拿出來的酒和饅頭,還有一隻用荷葉包起來的燒雞放在老者麵前,然後數著那幾顆微黃的門牙道:“喂,老頭,你到底是幹嘛的?你是不是一個很有錢的人,然後被家裏的人聯合外人卷了你的財產然後把你趕了出來再跑到我這個小孩這裏來騙吃騙喝?”
老者把蘇寧的話重複了幾遍,頓時覺得頭昏腦漲,然後訓斥道:“這些東西你都從哪裏看來的?小小年紀就如此八卦,長大了那還得了?”想了下覺得還有些問題,惱怒道:“誰說我是騙吃騙喝的?我教你口訣你給我吃的,哪裏算是騙吃騙喝?”
蘇寧看著老者的臉,越看越覺得和自己記憶中某個著名人物的臉重合,道:“這就是老羞成怒吧。你是不是還想說,讀書人騙不叫騙,叫忽悠?哎,你是不是姓趙,還認識一個姓範的廚子?”
老者瞪著眼睛,胡子一動一動,許久方才泄了氣般,氣結道:“我不和小孩子一般見識。”
兩人又鬥了幾句嘴,蘇寧方才離開。
幾天前,還在酒館賣酒的少年在門口撿到了一個老乞丐,然後把他送到了一個破廟裏,心裏暗自琢磨如果不像小說裏說的那般靈驗,撿個老頭就是個極牛掰人物,小爺我就把你扔到秦江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