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慶曆四十三年,六月中。
四年一屆的大唐科舉落幕,而五年一屆的劍門、儒門報名考試也就此結束,無數的老生離開了長安,離開了書院,又有無數的新麵孔來到了這裏。
最為人津津樂道的,無疑是劍聖山選拔,時隔五年之後,終於又有兩名年輕人,成為了劍仙和詩仙的弟子。
儒門、劍門兩大門派都在大唐,而雙仙更是唐人的一塊招牌,受著無數人的景仰。許多普通人,雖然並不清楚修行界的事情,卻知道詩寫的最好的的叫李白,在長安東南的大山上,還有著天下間數一數二的劍客。
長安西城,一家專營鳥獸蟲魚的店鋪,今天卻關了門,馭獸閣的老板鎖了門,倒背著手,一哼一哼的上了門外的馬車。拉車的是一匹棕色的馬,看上去賣相並不算甚好,在身上有著幾塊白色的斑點。
老板拍了拍棕色馬的頭,摸了摸有些粗糙的鬃毛,在馬的身邊低低道。
“馬兒啊,馬兒,人們隻道是天下無良馬,卻不知並非無馬,而是無識馬之人啊。”
馬兒呼哧呼哧的打了兩個響鼻,老板停了嗬嗬一笑,大有老來開懷之意。
“好,咱們上馬走人,今兒儒院開學,別人一來一去要三個多時辰,你要給我長長臉啊。”
老板上馬後,棕色馬四蹄一蹬,沉重的車廂就被拉了起來,一路奔出了西城門,在車廂的裏麵,老板摸著胡子看著窗外的景象,一臉滿足之色。
東城。
一家掛著“醫”字的醫館裏,一名大夫須發灰白,正在給人把脈,看了看外麵的天色,他寫了一張藥方,給抓了藥,然後叮囑身後的徒弟。
“召文,今天儒院開學,為師要去一趟,你在店裏,好生看著門。”
“是,師父。”
老醫師背著一口小藥箱,出門往東,拐過一個彎,過了幾家兵器鋪、首飾鋪,來到了一家書畫店裏。一名青衣儒衫的中年男子正在鎖門,身後背著一幅畫軸,還有幾根毛筆。
“丹青,同去同去。”
“柳師叔。”
丹青生扶著老大夫,上了外麵的轎子裏,車夫帶著兩人,穿過了護城河,到了北城向東,在一家酒樓前停下。
這家酒樓上方懸著“花滿樓”三字,似乎是一家青樓,但裏麵出入的,全部都是身穿統一院服的年輕弟子,看腰牌,大多都是國子監的學生。
一名白衣書生站在門外,正在和一名國子監教習交談,看到馬車到來,下階相迎。那名國子監教習也走過來,和丹青生,老大夫二人行了禮。
“今天儒院開學,我這個國子監祭酒,抽時間也得去呀。”
這座名為“花滿樓”的酒樓,就坐落在國子監的門口南麵,裏麵出入的學生,也大多都是國子監,或是弘文閣的學生們。這座樓共有三層,在酒樓的後院,和國子監裏有一道門相互連接著。
房門外,一名江湖相士打扮的灰衣老者,正在等待著什麼,他的身邊,放著一個布幡,上書“鐵口神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