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太後微笑道:“後宮妃嬪隻為在朝政閑暇之餘陪伴皇上,與國事何涉?再說如今朝政清平,群臣同心,百姓安居,皇上也無需過於操勞了。且誕育皇子,是為傳承我酈國的萬世根基,哪裏算得上是小事呢。”
太後和紀雲琅說話的時候,臉上的神情都是溫和客氣,語氣也都像態度一樣平和,言辭又冠冕堂皇,句句牽扯到國家大事。
令我驚奇的是這樣的談話居然很奏效,應該說是對太後而言很奏效,一番商討之後,紀雲琅終於說道:“多謝太後關愛,挑選的事情,還要有勞太後費心。”
紀雲琅妥協的態度讓我再一次重新審視了他的理論,原來不吵架好好說話果真是可以解決問題的。
臨走的時候,太後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對我說道:“皇上身邊多了人,你也要多操些心。哀家看你陪嫁的丫鬟無名還算謹慎,就讓她到你的延和殿裏去吧。”
離開慈寧宮的路上我跟著一語不發的紀雲琅,悶的隻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要凝滯了。
我笑道:“太後給你選許多美貌女子,你不喜歡嗎?”
紀雲琅側目看我一眼,卻不說話。
我又笑道:“你猜太後會選幾個人,什麼時候送給你啊?”
紀雲琅忽然停下了腳步,低聲怒道:“你為什麼總是那麼遲鈍啊!”
遲鈍這個詞,真的是很少有人用來形容我,就像在前往酈國的路上,紀雲琅說我冷血無情一樣。他用來形容我的,都是些比較新鮮的詞彙,每次都給我耳目一新的感覺。
我愕然道:“遲鈍?還總是遲鈍?紀雲琅你確定是在說我嗎?”
“不說你說誰啊!”紀雲琅生氣地說完,又生氣地往前走了。
我剛剛有些信心的好好說話可以解決問題的道理,瞬間又有些動搖了。
不是我不想好好說話,是紀雲琅根本就沒有打算跟我好好說。蠻不講理才是他的真性情,謙謙有禮絕對是他為了教化酈國眾生之便而進行的偽裝。
我回想了一遍剛才發生的事情,想不出紀雲琅所謂的遲鈍究竟指的是什麼事情,隻好三步並作兩步攆上了紀雲琅,本著好好說話的原則問道:“你說我遲鈍可以,但我是遲鈍在哪裏,你告訴我好嗎?”
紀雲琅又停下了腳步,毫無歡喜之意地笑了兩聲,說道:“你連自己那裏遲鈍都不知道,果然是遲鈍極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好脾氣地說道:“就是因為我不知道,所以才問你啊。”
紀雲琅冷笑一聲:“現在說還有什麼用。”說完又繼續走了。
酈國人有一句話怎麼說來著,我欲舉杯邀明月,奈何明月不飲酒。
我覺得我和紀雲琅的思想啊意識啊,是完全不在一條路上行走的。
我已經如此虛心地接受了他的思想,準備好好跟他說話,沒想到他卻是這樣的態度。什麼禮儀教化,什麼酈國風俗,都是為了跟我吵架臨時搬出來唬人的大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