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我把餐具放進水槽,開始熟練地洗起來,然後,把它們放進了餐櫥裏。
一切來得都是那麼的平靜,仿佛水平如鏡的海麵,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整個下午都是我一個人呆在家裏,看了會兒書,做了會兒作業,看了會兒電視,聽了會兒QQ音樂。
在我決定自己燒晚飯的時候,爸爸媽媽終於手裏捧著一大堆東西回來了,身後還拖著一個比我還高的紙箱子,說是給我的生日禮物之一,叫我睡覺前打開,打開的時候不要用小刀之類的東西。
這時候已經晚上七點了。
然後爸爸媽媽帶我去日本料理吃晚飯。那是我最想去的餐廳。
本來爸媽都討厭日本。這也正是我認為他們有點封建的原因。
一邊欣賞著雪景一邊吃日本料理固然不錯,然而我就是高興不起來。在吃飯的時候他們又一人一個給了我生日禮物,我敷衍著微笑地收下了,那些東西,我也一直很想要的。買這些東西,一定花了他們一兩個月的工資吧。
可是一向禮貌的我這次連謝謝都沒說。
因為洛近。
爸媽也沒說什麼,他們也懂的。於是,他們開始罵起了洛近,說男人就是花心這大半夜不回來的肯定找別的女人玩去了什麼的話。
直到我洗完澡,準備上床睡覺的時候,還是沒看見他。
電話,一個都沒打給我;短信,也一條都沒有發過。
我也不想等發過去,我隻想等他。看他什麼時候來找我。就算是一個晚上,我都要等。
我哆嗦著躲在冰冷的被子裏,等著他的來電。如果他這時候來給我暖暖被窩,那該多好。
我憤怒地拿起枕頭用力把那個箱子砸倒,嘭地悶聲倒地。
“不用小刀之類的,那還用什麼拆開?”我忽然想起那個箱子,渾身裹著個透明膠,之後前後上下左右留了個孔。爸媽說睡覺前打開,這裏麵究竟是什麼?
我拖著睡衣翻身從床上下來,拿著剪刀,捅進箱子,刷拉一下地把最中間的那道透明膠割開了。
我傻眼了。
是洛近的蠟像,那個蠟像還抱著一個紫色的小盒子,上麵用黃色的熒光筆寫著:祝采星生日快樂。
“不就一個破蠟像麼,雖然還挺真。”我隨即恢複了蛋釘。
“憋死我了。”這蠟像居然會講話。
“親愛的你怎麼現在才想起我啊?我可想死你了!還有,你知道你再把那刀捅得進來點我就被你殺了麼?!而且我差點被你砸出腦震蕩了你知道麼?!”
“那個蠟像居然會叫我親愛的。”我這次無法蛋釘了。
“你說誰蠟像呢?而且你為什麼要糾結這種地方……”
那蠟像居然還不承認它是蠟像。
當那個蠟像抱了我搶了我的第n+1吻說了句“祝你生日快樂”唱了首《生日快樂歌》並把那個盒子遞給我的時候的時候,我才發覺那個洛近,是真人。
我變成了蠟像。
靈魂出竅。
當洛近發現捏我的臉蛋咬我的唇給我撓癢用枕頭砸我的頭均喚不回我的靈魂時,他便衝我吼道:“采星你再裝蠟像我就捏腫你的胸!”
我馬上就恢複過來了。
“你……你,怎麼躲在那裏?”
“什麼叫躲?那個叫包裝!你知不知道我已經變成了一個禮物被送給你了啊!我從今以後就變成了你的東西了啦!”
“你不是個東西。”我掩麵偷笑,“你是人。”
“不,我是個東西,永遠隻屬於你的東西。”
“討厭。”我說,“你今天幹嘛去了,為什麼連個電話也不打短信也不發,害得我好想你。”
“對不起啊,”洛近說,“把那個紫色盒子打開吧。”
我拆開一看,是我的蠟像,跟那個“洛近的蠟像”一樣的逼真。
但這是真正的蠟像。
“我從三天前開始,一直在想送你什麼生日禮物。然後忽然想起你在我生日的時候跟我說,如果杜莎夫人蠟像館能給你做一個你的蠟像該多好啊,於是我就去了市中心新開的那個栩栩如生蠟像館……”
“那個叫‘栩栩如生’好麼……”
“不,那裏寫的的確是栩栩如生。”
“……”
“然後我把你的一張照片送去那裏請他們做蠟像……”
“喂喂喂打住,你什麼時候有我的照片了?”
“我沒有你的照片我就跟你姓。”
“對不起我不姓‘采’。我現在越來越覺得我爸比我開放得多了,因為他說現在的孩子不能學古代人跟爹娘姓然後我爸就隨口取了個名字叫‘采星’……”
“難道你隻允許我喜歡你,不允許我擁有你照片麼?”
“這倒不……”
“然後我昨天晚上打去電話問明天早上他們能不能做好,他們居然說因為人手不夠的原因要等到後天早上,然後我就連忙趕到他們那裏學了一點手藝之後幫著他們通宵做蠟像了。然後今天早上六點四十的時候忽然想起要教嶽父打架的,然後趕緊打了電話給嶽父叫他跟嶽母一起過來幫忙,結果我們就一直做到今天下午六點才完成。”
“那,你今天早上說的那些話……”我忽然有一種很感動的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從身體下麵往上湧。不是眼淚,但眼淚確實湧了出來。
“對不起,我說謊了。”
“那蝶橙的聲音是怎麼回事?”
“我也把她叫來了。”
“那,你今天晚飯呢?”
“恩……”洛近忽然一驚,“吃過了。”
“吃過了?”
“恩。”
“真吃過了?”
“真吃過了。”
“那裏有一包大樂事哦!”
“哪裏?!”
“你看看,露餡了吧,你啊,餓了一天了,就不要硬撐著了。你看你不爭氣的肚子也開始叛變了。我去給你弄點東西吃。”
“……不用了。”
“你想讓我心疼是麼?!”
“你把那包樂事給我就行了……”
“你這小笨蛋還真信有樂事啊?”我拉開房門,去了廚房。
“……”
我把我中午燒焦的飯(隻是有一點燒焦而已……真的……),撒點鹽,當鍋巴,放進一口碗裏。然後再抱著從零食櫃裏麵翻出一盒草莓牛奶餅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結果,發現洛近居然已經躺在我的小沙發上睡著了。
“真是讓人操心的家夥。”我把食物放在我的課桌上,把洛近架著抬到了我的床上。
他剛躺上我的床,就立刻伸出手也把我拉到了床上。
“好啊,你這家夥,裝睡啊你?”我撿起我的枕頭,準備砸他。
“嶽父說要我今天晚上跟你睡……”
我真的衝著洛近的頭砸了過去,想讓他清醒一下。
結果洛近“武功”極高地輕輕抬了抬頭就躲過了我的攻擊,然後又把他的頭放了下去。
枕頭物盡其用。
“真的是他說的啦,不信你去問。”
“不行,你有汗臭。”
“都自家人還汗什麼臭?那你剛才把我拖到你床上幹什麼?”
“我以為你睡著了……”
“那你現在就當我睡著了吧。”洛近又裝睡。
“衣服,褲子,鞋子,髒!”
洛近極其麻利地脫掉了。
“快來睡吧親愛的,我實在困死了。有我在,我還可以給你暖被窩呢。我還沒體會過被窩裏抱著你是什麼感覺呢!”
“這可是張單人床,你可別耍什麼花招,否則我把你擠下去。”
“你不舍得的。”
“我……”
“乖,睡啦。”
我掀起被子的一角,鑽了進去。
第七章·風流
“宸兒,你先看會電視,我去幫那個孩子登記一下。哦對了,宸兒,你也沒登記完呢,過來過來。”濤濤哥哥朝我招手。
“啊……”
“這可是你說的哦,給你飯團你就幫我填那張表呢。”
“沒有飯團。”
“飯團就這個哥哥的抱著的箱子裏啦。”
“哦……好吧……”
“我去把那孩子帶過來,飯團放你桌上。”
“恩。”
我跟著濤濤哥哥離開了誘惑廳,回到了那個濤濤哥哥的房間。
“婚姻狀況。”
“啊?”
“哦對不起,你肯定未婚的。那麼,愛好。”
“吃飯團。”
“沒了麼。”
“跟濤濤哥哥在一起。”
“你這張小嘴甜的……”濤濤哥哥溫柔地捏了捏我的嘴,“然後呢。”
“沒了。”
“喜歡收集什麼。”
“飯團的蘸料。”
“飯團有蘸料的麼……”
“沒有的嗎?我喜歡芥末醬、醬油、雞湯什麼的當蘸料。”
“醬油就算了還雞湯……”
“不行麼?”
“可以可以……將來想有什麼。”
“一個跟那個幽默廳一樣好的房子然後跟濤濤哥哥一起住,還有各種各樣的飯團和飯團的蘸料。”
“那個叫誘惑廳好麼……夢想職業。”
“美食家。”
“嗯好,表格填完了,等一下去拍一下照。”濤濤哥哥拿著像一把刀的筆,割開了紙箱的塑料袋,“喏,飯團。”
“謝謝濤濤哥哥,那麼,芥末醬呢?”
“給你。”一瓶子的芥末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