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去夏姬那裏坐坐。”
鄭姬搖著扇子出來,淡淡地瞥了一眼飛快地端正跪好的夏小冬,眼底滿是譏諷,輕笑道:“那婢子,速去取簦來,與我一同出行。”
“……”啥玩意兒?燈?大白天的出去要點燈?
“是……”夏小冬咧著嘴,忙爬起來,踮著腳去取青銅人形架子上高高放著的油燈。
“嬌嬌……”秋急得一個勁兒的衝她使眼色,“不是那個……”
立在屋簷下的鄭姬回身一望,夏小冬滑稽的模樣正好收入眼底,頓時便笑得直不起腰來,半響後,才止住了笑,譏諷道:“真真是蠢鈍如豬,連簦也不認識。”
笑你妹啊!姐一個現代人,怎麼可能知道你們這群千年粽子說的‘簦’到底是啥好不!
想起剛才在回廊下遇到離,他說自己有事須得出門幾天,讓自己謹言慎行,好自為之,夏小冬便暗自磨了磨牙,盡力壓下心頭的窩囊火,陪著笑臉不恥下問:“鄭姬,百裏不同風,千裏不同俗,不知你說的‘簦’到底是什麼東西?”
“冬,你去告訴她。”鄭姬闔上眼,掩不去臉上的譏諷笑意,“我快要被她蠢哭了。”
這鄭姬,還挺時髦的啊,連網絡用語都知道運用……夏小冬繼續磨牙。
冬‘蹬蹬’地跑進耳房,片刻後,扛了一根與夏小冬小臂差不多粗的長棍出來,頂端岔開釘了幾根長木板,像是一個米字,總體呈圓形,蒙了一層不知是牛皮還是羊皮的東西在上麵。
這下,夏小冬明白了,鄭姬說的‘簦’,其實是跟傘差不多的玩意兒。
可這破傘未免也太重了些,估摸著有三十來斤,夏小冬如今這小身板兒,撐死也就八十來斤,細胳膊細腿的,還是個瘸子,扛著這麼個東西,可想而知是有多難受,每一步都舉步維艱。
冬在一旁冷笑,將東西往夏小冬手裏一塞,道:“往後為姬打簦便是你的事兒了。”
夏小冬咬牙硬撐著,努力不讓這把巨無霸大傘倒下去,邊去找鄭姬商量:“鄭姬,今日陽光明媚,並沒下雨,要不,咱就不‘打簦’了成麼?多曬曬太陽,對身體有好處。”
“不成。”鄭姬抬手,輕輕撫上自己嫩白的臉頰,眼波婉轉,嬌嗔道:“公子時常誇我,說我膚如凝脂,萬萬不能曬黑了去。”
鄭姬哪裏都好,鵝蛋臉,高鼻梁,標準的美人胚子,可壞就壞在她那對斜飛入鬢的倒八字粗眉,若是男子生了這樣一對眉毛,定然英氣十足,壞就壞在它生在了麵相柔媚的鄭姬臉上。
柔到極致的媚,配上粗獷而霸氣的粗眉,當兩種極致拚湊在一起時,夏小冬覺得自己早上肯定是吃得太多了,消化不了,她忽然有點想吐。
公子高那貨,真特麼重口味!
似乎有什麼東西正從胃裏沿著食道爬上來,夏小冬趕緊抬手捂住嘴,硬生生的又把那東西給咽了回去。
鄭姬當即垮了臉,重重地一甩袖子,霸氣十足,冷冷地道:“賤婢,若敢讓日光曬到我一寸肌膚,我便讓人打你五十大板,哼!”說完,便大步跨下台階,往院子裏走。
臥槽……夏小冬一激靈,瞬間就不想吐了,忙扛著幾十斤的‘簦’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