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夏小冬忘記了,公子高連鬼都不怕,他怕什麼?
其實,他也挺可憐的,打小就沒了娘,打了一場敗仗就能將他趕出家門的爹,估計也沒有多疼他,像這種爹不疼娘不愛,還好死不死的出生在親情最為淡薄的王室孩子,能活著長大,想必也是九死一生闖過來的,在他看來,可能地獄也不過如此了。
那雙表麵璀璨,眸心幽深的琉璃眼中,有種一種看透塵世滄桑後的淡然,那是得曆經了多少磨難,看慣了多少人情冷暖,才能將眼神磨礪得如此淡漠,冷情。
夏小冬知道,這個男人一點都不可憐,反而還很可怕,可她就是克製不住自己那顆泛濫的同情心。
“夜深了,歇了吧。”公子高的聲音平淡無奇,仿佛沒有喜怒哀樂,撂袍起身,留給夏小冬一個偉岸的背影。
夏小冬吐吐舌頭,真想抽自己兩巴掌。
側殿裏還住著兩名侍女,專職伺候公子高的起居,夏小冬磨磨蹭蹭地起了身,賊頭賊腦地扒在門口觀望,見公子高步入浴房後,這才拾起牆角的包袱,大搖大擺地走進側殿,將包袱往側殿外的矮榻上一丟,對兩名侍女宣布:“這張臥榻被我承包了!”
兩人對視一眼,彼此肩膀都聳了幾下,像是聽到了很好笑的笑話似的,卻又憋著不敢笑出來。
“你兩笑啥啊?有什麼好笑的,說出來讓我也高興高興啊!”夏小冬盤腿坐在矮榻上,狐疑地盯著兩人。
兩人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推了一陣子,其中一名拿手指向禮物中的大床,道:“姬,您應該去裏麵伺候公子就寢才是呀,這裏是公子平時小憩的地方……”
另一名也跟著附和道:“是呀,姬膚白貌美,又能常伴公子左右,若侍寢周到,定能得公子獨寵,封為夫人指日可待呀。”
侍寢?意思就是暖床唄,說得再直白點,就是讓她去睡了公子高!
我呸!姐是啥人,屍體啊!冷冰冰的屍體啊!
姐要是去給公子高暖床了,那就不是暖床,而是冰床了,且就算姐主動去給公子高暖床,估計他也沒那個膽子天天抱著一具屍體睡大覺吧!
夏小冬覺得自己沒什麼優點,也沒什麼特長,真要讓她說一個出來的話,不知道臉皮厚算不算。
兩名丫鬟在說‘侍寢’這件事兒的時候,不約而同地低頭紅了臉,唯獨當事人夏小冬臉不紅心不跳,小流氓似的翹著個二郎腿,撇撇嘴,道:“別介,你兩這麼能耐,不如你兩上吧,三個人睡一起更暖和!”
兩名侍女嚇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一個勁兒的說著‘奴婢不敢’。
不想當女主人的奴婢不是好奴婢,夏小冬歎口氣,心說這兩娃算是沒前途了,都說近水樓台先得月,天天伺候公子高,卻不知道想辦法睡了公子高來獲得晉升的機會,傻姑娘啊!
“退下吧!”公子高披著外袍從浴房裏出來,腰裏並未束腰帶,鬆鬆垮垮的,隨時有走光的可能,長發濕漉漉的披在身後,到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思。
夏小冬趕緊放下腿,蹭地跳下臥榻,很狗腿地跟在公子高身後,進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