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正已經死了,還怕啥啊,大不了身體被燒得成烤豬,再去找一具就是。
可公子高他是活人,而這裏不是穀底,所有的生物都有靈氣,亡者也能以魂魄的姿態存在,除了穀底,在這個世上,夏小冬目前還沒遇到過任何一個同類,死去的人,真的就什麼也沒有了!
才跑出兩步,衝天的火光和襲人的熱氣就鋪麵而來,刺得人睜不開眼睛,夏小冬咬著牙,一刻也不曾猶豫過,隻顧大步往木樓中衝進去。
“危險,你這女子,不要命了麼!”
一名男子擠出人群,三兩步追上去,將不要命地往火場中衝的夏小冬攔腰抱住,硬將人給扛了回來。
“放開我!”夏小冬手舞足蹈地掙紮,硬從那人身上掙脫出來,正要再次往火場中衝進去時,一隻柔軟溫熱的大手忽然握住她冰冷的小手。
人聲鼎沸中,她隻聽到了那人清潤的聲音低低的傳進耳裏,如夜風掠過湖水輕輕拂麵而來,帶著涼涼的寒意。
他說:“阿芷,怎麼不等我?”
怎麼不等我……
倌館裏起了那麼大的火,你特麼的讓我怎麼等!
但無論如何,他沒事就好。
夏小冬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哭還是想笑,肩膀一聳一聳的,咧著嘴露出整齊的牙,梨渦蕩漾在雪白的腮邊,無論如何看,都是在笑,眼中卻掉了淚珠出來。
公子高怔了怔,淡淡地問道:“怎麼哭了?”
夏小冬猛地從他手心裏抽回自己的手,卷起袖子抹了把淚,又吸了吸鼻子,嘴硬道:“老子才沒哭!”
公子高抬手搭在她肩頭,輕而易舉地將她背對著自己的身子掰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麵向自己,垂眸低低地道:“還說沒哭,臉都快成了小花豬了。”
“噗!”夏小冬繃不住,沒骨氣地笑了一聲,卻又馬上繃著小臉,執拗地道:“那是被煙熏的……”
“好,被煙熏的。”公子高帶著淺笑的聲音在頭頂響起,難得好脾氣地撩起袖子,將她臉上的淚漬一一擦拭幹淨後,大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牽著她擠出人群,轉入擁擠的街道旁一條黑黝黝的小巷子。
走出了好遠,夏小冬才猛地想起來一件事。
公子高這次來,不是為了解救淪落倌館的洗衣粉殿下麼,可現在,洗衣粉人呢?
“公子,太子殿下人呢?”您把他丟在火海裏了嗎?
“在前麵等我們。”公子高的聲音淡淡的,語氣毫無波瀾。
齊太子,其實是個使劍的好手,沒有寶劍在手,他就像是被被砍去翅膀的鷹,被剪掉雙鰭的魚,一旦寶劍回到他手裏,他就如猛虎歸山,似蛟龍入海,最重要的,是他有殺人如砍瓜切菜的麻木,以及視人命如草芥的殘忍。
倌館中的那些人,不是逃不出來,而是在倌館起火以前,他們就都已經死了!
齊強畢竟是齊國的太子,公子高知道,不幫他殺了倌館中的那些人,他今日是不肯離開倌館的,齊強雖然沒什麼大智慧,但小聰明還是有的,他比誰都要清楚,將來太子淪為男倌的事若傳揚出去,齊國顏麵何存?
是以,倌館中的那些人必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