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一大早,我一起來,就看見湖中心上空的房子消失了,那會兒還以為穀君搬去了別的地方,傷心了好半天,後來,就看見來了兩個外人,穀君應該是為了避開他們,故意隱藏起來了吧。”
公子初他們,沒能見到穀君?
這倒是奇怪了,按理來說,穀君也是來自瀛洲,就算他對公子初避而不見,但蒼穹與他同是出自瀛洲,沒理由不見才是啊。
公子高半蹲在湖麵上,清冷月光下,黑漆漆的眸子如古井寒一般潭,清冷明澈,泛著隱隱的光澤。
“大哥,我知道的都說了啊,想奪你的肉身,是我的不對,但你也教訓過我了,你要是沒別的事兒,我回洞裏去養傷了啊。”鱷魚低下頭,咕嘟咕嘟地喝著被自己傷口的血染紅的湖水。
在公子高還沒同意之前,它不敢走。
“去吧。”公子高悠然起身,倏地站直了身子,神情一片淡漠。
得到許可,鱷魚如釋重負,立馬一個猛子紮下去,鑽入湖底,找地方療傷去了。
公子高咳嗽了一聲,急忙抬手捂住嘴,小心地瞅了四周一遍之後,才抓住滕繩往上爬,回到了木屋中。
屋中的擺設簡陋得很,除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之外,再無其他。
放眼望去,這屋裏唯一值錢的東西,恐怕隻有房梁上鑲嵌著的那幾顆夜明珠了。
透過門簾的縫隙,可以看見裹得密不透風的穀君正坐在屋內的矮榻上,盤著腿,雙手放在兩個膝蓋上,顯然是在入定中。
公子高捂著胸口,腳步踉蹌地走向外屋的矮榻,一屁股跌坐在上麵。
想起藥還沒喝,便又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到榻幾前,端起桌上的藥汁,捏著鼻子,仰頭一口灌了下去。
苦!
不是一般的苦!
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排斥著,叫囂著,要將那些巨苦的藥汁嘔出來。
公子高深吸兩大口氣,三步並做兩步,躺回矮榻上,緊緊閉上眼,薄唇緊抿,強忍著不讓自己將藥汁吐出來。
魏齊兩敗俱傷,沒個三年五載,是緩不過這口氣來了。
兩國的國力大大削弱,陳國野心勃勃,此時若揮軍南下,兩國必成囊中之物,屆時,與陳魏齊三國接壤的燕國可就尷尬了。
在這緊要關頭,是連一分一秒也耽擱不得。
而穀君煉藥的功夫,堪稱一絕,前一天橫著到他這裏的病人,不出三天,就能叫你豎著離開。
當然了,能來到這裏的看病的人,並不多,屈指可數。
很幸運的是,公子高就是其中一個。
第二天一大早,等他睜眼醒來時,身上裏裏外外的傷,基本上好了個八九成。
起了個大早的穀君倒是難得的賢惠了一回,給客人精心準備了白粥做早餐。
稻米是自己種的,熬粥的是湖心水,喝了比黃連還苦的藥汁過後,公子高竟覺得這粥分外的好喝,山珍海味都比不來。
這麼些年過去,穀君熬製的藥汁是越來越苦,越來越難喝,熬粥的手藝倒是精進不少。
“公子,可有話要問老夫?”穀君坐在榻幾對麵,悠閑地煮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