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葉君,怎麼樣了?”漆黑沒有一絲光線的司令辦公室內,碇元渡與冬月耕造正在辦公桌兩側,下著國際象棋。
碇元渡聽到冬月的問題,將目光懶懶地從棋盤上抬起來,玩弄著手中的白色旗子,從傳真機上拿起一紙文件瀏覽了一遍,回答道:“十指神經全部毀壞,脊椎輕微挫傷,腦電波微弱到不可察覺,你認為會怎麼樣?治療後左手知覺完全恢複,右手仍無知覺,無法行動,預計回複時間在一個月之內。”說罷,將文件扔進垃圾桶裏,繼續關注著棋盤的走向。
冬月無謂地聳聳肩,漆黑的辦公室內又回複了可怕的寧靜,隻有兩個人影,冷冷佇立。
NERV特護病房內
“嘀、嘀、嘀、嘀……”
雪白的病床一側,床頭櫃上的心電圖檢測儀正極有規律地發出聲響,代表著病人的每分鍾心跳率。蔚藍色的薄紗窗簾係在窗口兩側,被微風吹動,窗外便是壯觀的地下城市,幾縷不怎麼真實的陽光射進了病房裏,帶來幾絲生機。窗口的桌子上擺著還沒有開封的水果籃,青澀的蘋果、香蕉、鴨梨散發出臃懶的香氣,一束嬌嫩欲滴的粉色百合花正插在花瓶裏,可惜無人欣賞。
病床上躺著一個極年輕的生命,少年秀氣纖細的臉龐此時正安詳地枕在枕頭上,透明的氧氣罩幾乎罩住了他大半個臉,呼出的熱氣讓他的臉顯得有些虛浮蒼白,薄薄的白色夏被蓋住了少年穿著藍條病人服的身軀,兩隻手的小臂以下纏滿了石膏、特殊藥劑與繃帶。
“呼——哧……”
奇怪,我的呼吸聲,怎麼會這麼沉重呢?手好麻,麻得幾乎快沒知覺了,渾身好酸好軟啊。
蒼葉的睫毛動了動,火紅的瞳孔半睜開來,立刻被耀眼的陽光刺得不得不閉上。他剛想用右手遮擋住過分強烈的陽光,立刻發現自己右手小臂以下根本動不了,即使可以動的上臂也隻是略略抬起來,又重重地摔到柔軟的病床上,完全沒有痛感。
唔……這是怎麼回事?沒力氣了,肱二頭肌比消失了還沒用。怎麼搞的?我明明記得我讓初號機射出了A·T·FIELD力場啊?噢……我又昏迷過去了。
蒼葉的嘴角露出一點點自嘲的笑容,這樣昏迷也不是第一次的事了,小時侯做實驗做起來沒完沒了,經常暈過去,第一次搭乘初號機試驗,也是這樣昏迷過去的。他試圖抬起頭看看自己到底處於什麼地方,但是剛動了動脖子,鑽心的疼痛立刻從脊椎蔓延到腦垂體,以蒼葉淵源的醫學知識,他立刻判斷出了現在自己的情況:脊椎損傷,被注射杜冷丁止痛,無力,無法運動。蒼葉的眼睛做了個360度運動,確認現在正在NERV特護醫院中治療戰鬥時的神經傷害。
蒼葉的目光集中在臉上的氧氣罩裏,他發現自己疲憊得特別快,下一刻,蒼葉已經沉沉地睡了過去。
“蒼葉?蒼葉?醒醒?”低低的呼聲把蒼葉從夢鄉裏喚醒,他一睜眼,就看到了真治略帶蒼白的臉龐,臉上有著不需要掩蓋的狂喜,一把擁住了蒼葉。
蒼葉動了動雙手,知覺多了一丁點,背後還是痛得不得了,像是把自己的脊椎抽走了一般,所有肌肉都疼,惟獨脊椎沒感覺。他咳著嗽安慰道:“真治,你放開好不好?咳咳……我要被你勒死了……咳咳咳……”
真治聞言,立刻放開了擁住蒼葉脖子的雙手,臉上有一大片紅暈。蒼葉淡淡地笑著,醫生將他的床位調高,還是沒有取下氧氣罩,說話悶聲悶氣的。
“誒?真治你又熬夜啦?”蒼葉從小和真治一起生活,了解真治隻有熬夜才會麵色蒼白。他抬起兩隻手,左手已經取掉了石膏與繃帶,右手還是被裹得嚴嚴實實。
真治的眼神飄到病房裏別的地方去,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突然問了一句:“戰鬥的滋味,是怎麼樣的呢?”
蒼葉愣了一愣,發現自己沒辦法回答兄長的問題。
是啊,戰鬥的滋味,是怎麼樣的呢?我也僅僅戰鬥過一次吧,或許我也不知道,戰鬥有沒有滋味。那,我為什麼要戰鬥呢?是想要保護真治吧,因為他太容易受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