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天氣雖冷,天空卻也湛藍,洪小雅推開商場厚重的玻璃門,站在門口等著老公來接她。
用力搓搓手,這才抬眼看見不遠處一輛白色捷達緩緩朝自己駛來,小雅抬手看看表,比約定時間整整遲了二十分鍾。。。
“怎麼這麼慢?很堵嗎?”打開車門,小雅就開始抱怨
“還好!”顧銳鋒接過她手裏的包放到後座,不痛不癢的回了她一句,開始開動車子。
“我給你買了條褲子。”小雅撥弄了下出風口,把熱風對著自己。
“哦。”顧銳鋒應了一聲,手下一動,前麵紅燈,他把檔杆置到空擋位置。
一陣沉默之後,顧銳鋒開始輕輕的用右手食指敲擊方向盤,安靜的車內,指甲碰到硬質塑料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明顯,滴答滴答,一下一下,均勻的傳進洪小雅的耳朵。
那聲音,經過耳廓,走過外耳道,撞擊鼓膜,然後深深的敲擊著小雅的腦神經。
洪小雅扭頭看了眼顧銳鋒:“你能不能別敲?!”
顧銳鋒的手指一滯,詫異的轉頭看了眼小雅,然後握了握方向盤,扭頭繼續盯著紅綠燈上變化的數字。
小雅無趣,也扭頭看著數字牌。那紅色的數字有節奏的變化著,像是跳動的心髒一般。
5、4、3、2、1
突然,小雅眼前紅光一晃,刺眼的明亮之後,小雅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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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睜開眼,已經是黑夜,洪小雅覺得自己輕飄飄的,借著昏黃的燈光環顧四周,才知道自己身處在一條狹長的巷子裏,整條巷子蜿蜿蜒蜒的很長,卻隻有自己身後的一盞路燈,再遠處燈光微弱的地方黑呼呼的,不見一個人影。
洪小雅有點兒害怕,心裏毛毛的,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到這個巷子裏的,起身想站起來,一用力,卻突然覺得自己好輕,一看,才發現自己離開地麵很遠,估計至少5米的距離了,她這才反應過來,她沒有站立在地麵上,而是在飛,是的,她在飛,高高的飛著。
這下,洪小雅徹底的慌了,她開始四顧周圍有沒有人,驚惶的尋找著顧銳鋒的身影,這個男人,總是會在她最無助、最不知所措的時候出現。
“銳鋒,你在哪兒?”洪小雅輕輕的喊著:“銳鋒,你在嗎?”沒人回答她。
四周也沒有一個人因為她的聲音而出現,她試著輕輕的挪動自己,竟然發現自己動了,雖然感覺很輕,感覺不穩,可是她開始飛走了。
於是,她慢慢的飛著,其實不能算飛,因為很輕,不能自己控製高低和速度,隻能算是忽左忽右的飄在空中——離地五米左右的上空。
“銳鋒,你在哪兒?你在嗎?”她心裏的恐懼開始擴散了,像是傳染病毒,很快的蔓延開。
四周依然沒人,安靜的巷子隨著自己的慢慢飄動開始越來越黑,那盞路燈越退越遠。
漸漸的,她能控製自己飄浮的速度了,她開始“飛”的快了一點,急切的、一遍遍的呼喊著顧銳鋒的名字,這時候,她多麼的希望她的老公顧銳鋒從黑暗中走出來瞪著她罵她吵啊!
巷子越來越深,越來越黑,像是沒有盡頭一般,終於,洪小雅身後那盞路燈微弱的光亮完全的消失了,黑暗包圍了這個世界,洪小雅像是失去了眼睛的瞎子,內心被恐懼完全的占據了,她開始驚叫著、飛快的“飛”,希望盡快的逃離這仿佛沒有邊界的黑暗世界。
尖叫著往前“飛”,洪小雅聽見風嗚嗚吼叫著掠過自己的耳朵,吹的眼淚都流了出來。
索性,洪小雅大聲的哭了起來,大聲的一遍一遍的喊叫自己老公的名字:“顧銳鋒、顧銳鋒、你在哪兒?你給我出來。”
眼淚模糊了眼睛,小雅高高低低、左左右右的“飛”,終於,巷子出現了拐角,拐角那邊,一片微弱的黃光照射著,隱隱可以看到路燈燈杆倒映在地上的長長斜影,亮了,有亮了,終於有燈了,也許銳鋒就在拐角那邊站著等我,小雅想著,心裏的恐懼被自我的安慰漸漸代替成為開心,這種開心促使她急切的、興奮的、飛快的“飛”著。
眼看越來越亮,拐角越來越接近,小雅又開心的喊起了老公的名字,她堅信她親愛的老公就在拐角處等著她。
飛快的轉過拐角,小雅呆了,笑容僵在臉上,出現在她麵前的,不是顧銳鋒,不是她親愛的、現在急切想要見到的老公,而是一條大道,一條看不到盡頭,或者說沒有盡頭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