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個子很高,人卻很瘦,幹裂的嘴唇微微出血,麵色蒼白。

嘴角帶著淤青,眼尾劃著傷痕,後腦勺的頭發剃了一半,裹著一層厚厚的紗布。

右胳膊還打著石膏,被吊在脖子上,走路有些緩慢,還要時不時的扶著桌子。

這可是初中三年連續拿了三好學生的優質學生,那副樣子,所有人的第一反應是遇上打劫了。

還有好心的同學過來問他要不要報警,都被他冷淡的態度打回去了。

後來他的身上時常帶傷,或輕或重,就這樣持續了一學期後,所有人都相信了,江鬱是真的墮落了。

第一次月考,江鬱就曠考了兩門,其他課交了白卷,把一班的平均分拉了一大截下來。

班主任氣的兩眼一翻,血壓爆表,差點暈死過去。

一學期後,這個害群之馬就被趕到了五班。

這在奉天一中的曆史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的。

江鬱形象的詮釋了什麼叫一落千丈,在學校也是出了名了。

有人覺得他帥,有人覺得他怪,也有人覺得他壞。

加上江鬱那張棱角分明的俊臉,又自帶一股頹喪的勁兒,一時間校內眾多女孩心中的校霸校草有了實質的形象。

有女孩子喜歡,就有男孩子討厭。

堵校門,拖巷口,組團圍攻,什麼爛招都用過了。

可是江鬱偏有一副好身手,依然每天拽的二五八萬的樣子招搖過市。

不到一個月就沒人敢招惹他的,男女都一樣。

從高一到高三的班花他都拒絕了好幾個了,女生都說,他大概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冷心冷肺的,沒感情。

南喬托著腮幫子,思緒漸漸放空,逐字逐句的聽著林清瑤的話。

既陌生又熟悉,明明她認識的江鬱不是這個樣子的。

第一次見到江鬱的時候,她大概五歲,媽媽去警局值班了,爸爸醫院有手術,她蹲在小區的大榕樹下,拿著棍子在地上畫畫。

忽覺身邊有人靠近,她抬起頭,眼裏還有未褪去的淚意,塗抹掉地上的三個小人,渾身沾滿警惕。

“你是誰?”

落日餘暉映在他的臉上,鍍發絲的燦光,夕暉本是尋常,矜貴是他牽起嘴角,笑的溫柔又傷感。

風吹著額前的絨毛拂在臉上,南喬的心裏露了一拍。

這是神仙嗎?

神仙開口,“我叫江鬱,你叫什麼?”

她結結巴巴了半晌,才從空白的思緒中拉回自己的聲音。

“南……南喬。”

他明顯怔住,聲音顫的厲害。

“喬喬,我等到你了。”

小南喬不懂他的情緒,歪頭看著他,帶著天真的稚嫩,“叔叔,你怎麼哭了。”

他說,“因為叔叔沒有家了。”

那就是流浪漢了吧,小南喬瞧著又覺得不像,他的衣服沒有破,還請她吃了好吃的糖果。

可是看著他好像真的很傷心,小南喬秉著吃人家嘴軟,還是拍著胸脯和他保證。

“糖果叔叔,我會陪著你的。”

十歲的南喬每年霜降都會如約而至赴糖果叔叔的約。

保姆阿姨揉揉小南喬的頭。

“喬喬怎麼不像其他小朋友把小紅花貼在自己的額頭上呢?”

小南喬捧著寶貝似的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