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家眾人,也沒有人發出喝彩聲。在這一刻,雖然死去的是敵人,但這種死法體麵,不丟人。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家族。
這種人,這種精神,值得尊敬!
時間逐漸過去,夜色的安謐裏隱藏的,像是一把鋒銳的刀,並在不斷地積蓄著能量,因為那沉默的壓抑,逐漸更為鋒利。
鋒芒刺進每一個人心底的,不僅是趙家主壯烈的死法,更多的而是這冰冷的現實——成王敗寇,勝者為王。
“厚葬趙家主”鄧空揮了揮手,示意了下人,對著眾人語氣稍作溫和地說道。
“大家放心,今天晚上我不想再殺人了。你們這些人,天亮之前肯定有機會走的……這是你們最後一次離開鄧府,在這之前,我想再跟你們說一些事……”
周圍哭泣聲,還有些竊竊私語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鄧空站在擂鼓邊,單手握拳砰的砸在在那麵鼓上。頓時,周圍再度安靜了下來。
鄧空此時站在那兒,盯著整個場麵,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甚至半個場地上的氣氛,都有些窒息起來。
好半晌,鄧空才終於轉過身,拉過下人送來的椅子,眼色冰冷。
“這差不多……”砰!椅子重重地頓在地上,
“是我跟你們中間很多人,最後的一次談話了……所以,請大家安靜點”。
夜風吹過去,火把發出的光不斷搖動著。鄧空的聲音,從一個位置傳出來,回蕩在夜色裏。
“本以為至少我爺爺在的時候,你們兩大家族是不會勾結在一起的。然而幾天前我卻被召回了家族,相信在座的一些人也是這種情況……”
鄧空坐在椅子上,望著眾人,語速淡然而緩慢,讓所有人都能夠跟得上。
在死亡的威脅下,即便是上百人彙集在一起,此時也是安靜一片。
“你們中很多人以為我隻會耍小手段挑撥離間,覺得我手段卑鄙,撥弄人性,不人道。我隻想問問在座的,你們兩大家族勾結在一起打我一個鄧家,又高明多少呢……”
鄧空聲音陡然抬高,一下子從椅子上站起了身:“男子漢大丈夫,怎能受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們中有些人遲早要回來報仇,將今天的賬一一清算!你們說可對?”
此時沒有人敢說話,鄧空的目光從所有人臉上望過去,周圍一片安靜。
“很奇怪我為什麼跟你們說這些對不對?我告訴你們,既然敢放你們回去,我就沒擔心過你們殺回來。”
鄧空突然停止了說話,閉起雙眼。抬起手掌隔空對著身邊的椅子,椅子竟從根部開始慢慢燃燒了起來。火焰越燒越旺,在眾人麵前不斷擴大。
見到這一幕,很多人內心的計劃,也隨著火焰開始燃燒起來,最後化作了灰燼,隱秘在這黑夜裏。
習武之人,追求力量,追求招式。然而總有一些人,卻受著上天的眷顧,能夠達到更高的層次。
習武之人,都聽說過,三界有天,地,人;五行有金,木,水,火,土。
習武之人,千人之中終究有幾個幸運兒,能夠突破土元境,往更高層次發展。而一旦突破,前途可謂一片光明。
還有一個預言: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便可不死不滅。
看著鄧空熟練地操控著火元,趙家眾人除了羨慕,更多的是深深的無力。
不多時,留在地上的便是一堆灰燼。風一吹,便開始消散。鄧空抬起了頭,掃視了的眾人:
“你們有些人會說,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們是不得已才殺了過來,對不對?”
“我知道的,因為我也是不得已才要殺你們的。但其實呢,你們中的大多數,我不認識。對你們也並無多大惡感,這一點請大家明白。他日有緣,或能再會,今天走出鄧家大門以後,大家就拿穩手裏的刀,各自謀命吧。保重,再見……”
這鄭重又冷澈的聲音回蕩在夜空裏,如果說前幾天鄧空說出這些話,估計隻會被人當成笑話。但這時候的這番話,就有著冷入骨髓的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