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房裏緋墨色的落地窗簾低垂下來的時候,濃重的陰影仿佛能夠照亮主人如雕如琢的輪廓,他站立在一側的身子筆挺如玉,毫無瑕疵的容顏上有著一閃而過的溫情跟憂傷。
想到那個總是追在他的背後,一迭聲叫著“XX哥哥”的小女孩,總會觸及到雅裏內心深處最柔軟的一處。
他時常揚起手擱在那一片地方,發現隻有在想起那個人的時候才能感覺溫暖,其他時候都是冰涼一片。
從修羅場縱橫披靡奮戰至如今,沒有人知曉他神秘莫測的來曆,隻是無數人對他狠辣異常的手腕感到震驚齒冷。
他原本也是從阿諾德身邊一個小小的暗衛做起,直到噬主取而代之,這其中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恐怕隻有雅裏自己一人知道。
要從一個生性善變多疑而又殘酷冷血的歐洲****教父麵前賺取信任分,那比刀尖舔血還要令人驚心動魄,在此之前,他有無數次是遊走在死亡的邊緣。
阿諾德從懷疑到相信這條路走得極為坎坷,是他付出了身上七八個槍眼的代價才換來的,每一次他都險險致命,等他真正架空那位的全部勢力,隻是任由他在一個看似輝煌霸氣的位子上做一個傀儡的時候,他便真正的贏了。
從此以後他有的是時間在最華美的別墅裏品嚐著法國白蘭地,閑著沒事順便出去遛遛,最常去的便是他們最初相逢的時候,在一個充滿了歡聲笑語的海灘邊。
一個人若想從甜蜜的記憶中走出來是很難的,除非打破那個夢想。
他的夢境裏總是縈繞著自己在後麵追小饅頭在前麵撒腿狂奔的場景,小饅頭小時候是真的可愛,常常喜歡鼓著小腮幫子,肉肉的感覺特別適合做下酒菜。
腹黑的雅裏打那時起眼睛就沒離開過她,當然他的表麵上還是那麼雲淡風輕,裝雲淡風輕沒誰能裝的過他。所以現在想來,雅裏有些許的煩惱,也不知道小饅頭能不能看出他那時的心意?
不過從她上次對著音樂盒涕零落淚的樣子看來,君炎恐怕是沒辦法忘記他的吧,想到這裏,雅裏不禁有些滿足的露出一個笑靨,若是被旁人看了去,定然又能禍害不少人。
這廂裏他正在那憧憬著,樓下君炎已經跟她的上司雲霆君杠上了,雲指揮一副老大不爽的樣子將她拖到一邊,壓低聲音問道:“我讓你保持行事低調,免得危害組裏,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給我們大家帶來麻煩。你,就是這麼低調的?嗯?”
如果君炎沒有看錯的話,從來沒有發過火的雲霆,此時眼裏明顯盛著一撮小火苗,看樣子是被她氣的內傷不淺。君炎無所謂的聳聳肩:“這沒什麼吧?我又不會穿成這樣到處出去現,也就丟你的臉這一會兒。”
“姑,奶,奶,”雲霆很清晰的聽到了自己咬牙切齒的聲音,“你不覺得自己穿成這樣以後,矚目關注你的人反而越來越多了嗎?你是想學誰這麼惡趣味啊?”
“哈?”君炎一副被嚇到的表情,“有嗎?”
雲霆的目光順著她直溜溜的純天然白的大腿滑上去,越看越是倒抽冷氣,這個小妮子,是真的想讓男人噴鼻血是吧?!他巨黑著一張臉,隨手便將外套脫下來掛到她的肩上,“以後再敢大庭廣眾之下穿成這樣,我絕不饒你!”
“切,”君炎撇了撇嘴,“你憑什麼管我?用不著你假好心,衣服你還是拿回去吧!”
雲霆的雙手壓上她的肩,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使得一時不察的君炎居然在他的掌控之下完全動彈不得,她眯起了自己的冷眸,卻不料他湊過來在耳邊緩緩的道:“憑我是你的上司,任務一旦失敗,你將殃及組裏,而我將對你采取天誅的手段。”手指撫上她白嫩的脖頸,“可是你知道的,君炎,我對自己的助理尤其是女助理,可是一向最憐香惜玉的了,不到關鍵時刻,我是絕不忍心棄卒保車的。”
明明做著那麼溫柔的動作,眼睛裏也是一片柔光,嘴裏卻說著那麼血腥的話,這個男人時時刻刻都在掌握著整個局麵,不容得任何人擾亂他的全盤計劃,一旦有阻礙者,勢必及時清盤。
至於他到底是個什麼人,卻隻能令人從無數個側麵上窺得冰山一角。
“放開你的手。”隨著這個冰冷如同大理石的聲音落地,一顆子彈嗖的飛了過來。
雲霆順勢帶著君炎的身子往旁邊一閃,銀色的子彈砰的一聲幾乎摧毀了整整一堵牆,一望即知那是火力集中到無與倫比的特級子彈,包括他手上的那一把小巧而又精致的手槍,都是視之如華美寶物實際上殺傷力驚人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