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敖莎跟她手拉著手往回走,步子邁得很小,聲音裏有些許的不安,“他們不止穿得很奇怪,寬袍大氅,顏色十分絢麗,就跟古時候那些做法事的喇嘛一樣,隻是沒有剃度——為首的那個人還戴著一副麵具,上麵雕刻的是獅身人麵像,看上去陰森恐怖。我爹地請他們喝酒,拿出來的是上等美酒,可是為首的那個人竟然嗤笑一聲,光是看那色澤,就判定我爹地舍不得用最好的東西來招待……當時侯我爹地可尷尬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說他雷切爾·頓待客不周的!這人從頭至尾都沒有取下自己的麵具,也不吃不喝,隻是陪著我爹地說話,聲音尖細刺耳,像個不男不女的人妖,實在是古怪極了!”
“那後來呢?後來怎麼樣了?”雖然很不厚道,但是君炎還是忍不住問,心情很急切。
“後來……他們東拉西扯地說了一陣話,我看到為首的那人跪在了爹地的麵前,似乎正在哭訴著什麼,隔得太遠,我沒有聽得很清楚,隻聽他說什麼‘複仇’、‘討債’之類的。也不知道是他欠了別人的債,想讓我爹地替他還債,還是別人欠了他的債,他要討回來……”敖莎抓耳撓腮著,一陣冥思苦想。
君炎聽到這裏,心中已經有了三分計較,回首看著敖莎的眼睛道:“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敖莎。”她知道敖莎不是不聰明,也不是真的就特別天真,大家族裏出來的那些人都是人精,可是敖莎是真的喜歡她,特意將自己所知的一些線索告之,免得她像無頭蒼蠅一般到處亂撞,也可能會誤入禁地遭遇危險。
敖莎真的是一個乖女孩。
送敖莎回到她自己的房間裏,貼身伺候的女傭見了她腳上的痕跡嚇了一大跳,捂著嘴巴不住地碎碎念:“怎麼不穿鞋就出去亂跑,小小姐你真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拿了消毒水跟藥酒出來,好心地替她清理,敖莎嘟著嘴魂不守舍的樣子,全過程也不喊疼,就這麼傻愣愣的坐著。
她正在琢磨一個問題,有些事,究竟要不要同爹地說呢?
那廂裏雷切爾正在大堂的客廳裏等待君炎,兩手使勁地搓著,一臉的不自在,君炎進來的時候見了他那副模樣,心裏也明白了個大概,佯作不知地問道:“大當家的找我可是有事?”
她正忙著布防的事,更何況天色已經不早了,按理說要談話也該推到明天,好在她已經習慣了自己的那些主顧不怎麼把自己當女人看待了。
雷切爾鄭重地點了點頭,神色十分肅穆,“君小姐,這件事原本我是不想說的,可是方才監視科的小李告訴我,再一次捕捉到了那個黑影,我心裏總生放不下這事……”
君炎坐在一邊聽他細細道來,雷切爾吩咐下人上了茶,就屏退左右,想到什麼,整張臉都垮了下來,沉沉歎一口氣道:“大概是二十年前,我跟霍斌在各自的領域裏闖出了一片天地,本身就是至交好友,所以就約定了一件事:那就是霍斌將他家族的大秘密告知於我,我替他保守秘密的同時,也能充分利用那個秘密獲得至高無上的金錢利益……”
這些年來他賺了個盆滿缽滿,霍斌的秘密在其中起了不小的作用,隻是秘密終究是秘密,選擇要保留一個秘密,勢必就會給自己的家族帶來風險,事實上雷切爾家族這些年來進來的細作暗探都可以彙集一個集中營了,雷切爾苦惱不已。
可是沒辦法,當初霍斌就說了,這個秘密是一旦知悉就無法回頭的,將會帶來無上的財富,也將帶來無止境的災難。
霍斌身為彼得洛家族的當家人,俄羅斯黑手黨之父,尚且為之頭疼,雷切爾善於的是在政事上周旋,於****上力有不逮,自然更是苦得沒邊了,可是麵對那樣大的誘惑,凡是有點野心的便難以割舍,雷切爾還是決定鋌而走險。
從此以後,他在自己的莊園裏花大價錢布置了無數機關陷阱,更是增添了無數先進儀器設備,用於武力製衡,加之雇傭了一大批退役雇傭軍,雖然過得凶險無比,敖莎自小就遭受了不下四次綁架,勒索錢財之餘,目的全是衝著那個秘密來的,但是總歸最後化作了平安無事,慶幸之餘,雷切爾也著實過得提心吊膽的。
一晃這二十年便過去了,直到前不久,霍斌被人暗殺,彼得洛家族改朝換代,他的女兒卓婭子承父業,坐上了彼得洛家族當家人的位置。
霍斌死得突然,也死得蹊蹺,雷切爾心痛之餘,原本還在尋思,卓婭這孩子知不知道她父親給她提供了一條後路,那是用於她陷入絕境之時的,正在猶豫要不要告訴她時,忽然又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
卓婭畢竟年輕氣盛,彼得洛在她的帶領下,雖然煥發出了一種不同往日的生機,但是也更加冒險激進,很快便出了大簍子,在長廊火並中,卓婭一敗塗地,終至不可挽回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