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暮風動地,夜寒雪連天。無邊無際的天空,散落著純潔的白雪。黑白的世界下,漫天的雪花兒伴隨著輕輕的微風,在空中遊蕩。枯枝頂著新芽,想要破開束縛,卻沾染上寒冷的雪,失去了原本該有的溫度。萬物、大地,故作安靜,佯裝慈祥,無聲地忍受著這一切……
天陰沉沉的,風吹的樹枝不停地搖擺。層巒疊嶂的山峰,帶出呼呼的風聲,好像夜空中嬰兒的嗚咽。綿延數裏的大山下有個村子,平凡而寧靜的村莊,白茫茫一片。村子的名字叫牧山村,因靠山吃山而得名。
翌日清晨,久雪初晴,山腳下的村莊依舊顯得寧靜,屋簷下的冰柱明亮,鋒利尖銳,好像隻要稍稍一震,便會落下,穿透這單薄的大地。在一座破敗的院落中,一個簡陋的屋子裏,一位穿著樸素簡單的中年女子正在撫摸著床上一個隻有八歲大的男孩,憐愛地看著床上的孩子。站在一旁的男子表情嚴肅,背手而立,沉默不語。
中年女子忍住不住開口道:“孩子他爸,你怎麼不說話啊?孩子都病成這樣了,他可是我們家唯一的命根子啊!”中年女子看著孩子蒼白的臉色,忍不住低聲哭泣。中年男子歎氣道:“唉!你以為我不想為孩子治病,我們家哪裏還有錢啊!村裏唯一的畫師也都過世了,我們根本請不動城裏的畫師!”傳奇中的畫師有著作畫成真的本事,畫師可以用筆畫出人們需要的東西,甚至畫出昂貴的藥物,所以但凡畫師都會一些醫術,可是就在去年,這村中僅存的畫師也去世了。
中年男子,名叫蘇大山,是這座村落中老實巴交的百姓,中年女子姓孫,他們兩人是晚年有子。孩子名叫蘇易風,是村中唯一的老先生幫忙取的。對於這個唯一的兒子,他們是疼在心裏,護在手心兒裏。可天不遂人願,越是不想發生的事情,偏偏就會降臨在自己身上。
孫氏的哭泣聲,在這座平靜的院落中,顯得有些突兀。男孩聽到了孫氏的哭泣,咳嗽了起來。孫氏忙止住哭泣,摸了下男孩的額頭,關切地道:“易風,你怎麼樣了?還難受嗎?”
這個名為蘇易風的孩子,全身被被子裹住,是個身子骨單薄的人,對於貧苦家庭的孩子來說,能夠吃一頓好飯,那便是天大的好事,哪裏來的條件養肥身子呢。蘇易風臉色慘白,眼睛眯著,有氣無力的回答道:“我沒事,我就是覺得頭昏,你別傷心了,讓我睡一會兒。”
孫氏溺愛地摸了下男孩的額頭,忙道:“好好!易風,你難受就和娘說,記住哦!”男孩在被子中頭輕輕地點了一下,撇了過去。孫氏戀戀不舍的站起身來,她把所有的愛都傾注到了這個孩子身上,若是有一天,這個孩子不在了,真不知道孫氏會做出什麼傻事情來。
孫氏見男孩睡著,輕輕地轉過身來,對著蘇大山小聲道:“蘇大山!還愣在這兒做什麼,跟我出去,別吵著孩子睡覺!”蘇大山,是那種比較悶的人,平日裏話不多,隻要妻子不過分,他基本上都不會和她爭吵。蘇大山看著埋在被窩裏的蘇易風,歎了一口氣,跟著孫氏走了出去。
蘇易風趴在被窩之中,微微地張開眼睛。看著眼前的一切,一股陌生的感覺傳遍全身。這裏不是我的家?我怎麼會在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迷糊中,蘇易風好像聽到有個女子叫自己易風。
蘇易風頭腦有些發昏,掙紮著摸了摸自己的臉!這並不是自己的臉!這明明還隻是一個孩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蘇易風還以為自己死了,到達了另外一個世界,可是渾身的疼痛在告訴他,這一切都是真的,他不是在做夢,也沒有死去。
其實,現在的蘇易風,並不是這個世界的蘇易風了,蘇易風記得自己還在參加國際畫技大賽,當時遇到了詭異天氣,他自己也不清楚,為什麼會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附在了這個陌生的軀體裏。
蘇易風在被窩中搖了搖頭,不敢麵對這個現實。他不想承認,自己靈魂複生了!可是,看著自己稚嫩的小手,摸著不大的圓臉,他痛苦了起來!不斷地搜尋這裏隻是很遠的某處地方的證據,來證明自己還在原來的世界,可是掙紮了半天,他也沒有找到,這一切,對於原本科技先進的時代,都太陌生了!
他想回去!這裏不屬於他!他還想做他最喜歡的事情,他還有很多想要畫的畫沒有去畫。他答應朋友幫他畫一副肖像,還沒來得及實現……
看著周圍陌生的一切,絲絲冷風不斷侵擾著他的身體,蘇易風害怕了,他擔心,是不是再也回不去了?難道要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過上一輩子嗎?不,他不想!那個世界,他還有好多朋友,還有很多值得他懷念的東西!
蘇易風此刻內心很難受,周圍依舊很安靜,蘇易風想站起身來,卻發現毫無一絲力氣,仿佛頭腦之中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全身的骨頭,都被抽走了一般。疼痛,昏沉……一直到睡了過去。
過了一個時辰,蘇易風慢慢地醒了,輕輕咳嗽了兩下,感覺喉嚨有些幹燥,想喝些水,便使出全身力氣,爬到床的邊上,努力地撐起身子,撩開厚厚卻又滿滿補丁的被褥,伸出細小瘦弱的胳膊。一股涼意襲來,蘇易風開始打起顫,這個世界的冬天好冷!前世的蘇易風,活在科技的包圍之中,一年四季都是最合適人生活的溫度,一時間難以適應這種寒冷的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