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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樣,畢生,還沒有遇難者的名單。”王子曾拉開溫畢生的手。

“對了,沉船在哪?訂飛機票,我馬上要趕過去。快。”說著就要往房外衝。

“畢生,你還有下一場表演。”

“如果小玉沒了。我還表演什麼?”溫畢生的聲音不大,但是充血的眼睛駭到了王子曾。看溫畢生衝出去,王子曾很理解,他知道是溫小玉撐著他走過那段最艱難的日子,他還要回去發通告,收拾溫畢生丟下的爛攤子。

匆匆上了飛機,溫畢生一夜未眠,被護士領到女兒的病床前,他總算鬆了口氣。短短一天時間,一向儀表優雅的他變得邋遢不堪,雙眼紅腫,嘴上一層參差不齊的胡茬,襯衫滿是褶皺,皺了的西服掛在手臂上,整個人老了好多。女兒受了過多的驚嚇,一直昏睡,身體沒有大礙,送女兒來的保姆遇難了。床上的女孩躺在病床上,蒼白的小臉埋在枕頭中,胸口隨著呼吸起伏,溫畢生跪在窗前握著女兒被子外麵的小手淚留滿麵。

“幸好沒事。”妻子生下女兒不久就走了,離婚協議書是郵寄給他的。他不怪妻子,追求藝術夢想的他沒能給妻子一個安穩,富裕的生活,要說怪的話,他也隻怪妻子把還是嬰兒的小玉扔給他受苦。八年來是自己一手把小玉帶大,小玉的乖巧讓總是沒時間陪女兒的他很內疚,幸虧小玉沒事,不然他會抱憾終生。吻了吻女兒的臉頰,溫畢生發現女兒的手一直撰著拳頭。溫畢生找到護士,護士說從救起來一直就這樣,可能抓著什麼重要的東西,醒來就會鬆開。

“寶貝幸好你沒事。”溫畢生坐在護士拿給他的椅子上,看著昏睡中的女兒,希望她醒來就看見自己。

夜晚碧鮫不願意隨海豚群會海岸休息,他本想自己一人到一片露出海麵的礁岩上靜一靜,龍龍和寶寶卻跟來了。寶寶看出碧鮫不高興,變著花樣的在水麵跳躍給碧鮫看,龍龍安靜的把頭靠在碧鮫的魚尾上休息。攤開手掌,掌心的珠子在空氣中已經沒了當初的透明,呈現一種珍珠的光澤。開始有些驚訝,碧鮫不是自尋煩惱的人,找不到答案就隨它去了。在一次和人類近距離接觸讓碧鮫對陸地的渴望自一次被點燃。

一開始的驚訝被對龍嘯的思念淹沒後,碧鮫想到了很久,做人的時候讀過的一則童話故事,童話話中的美人魚時是不是也在陸地與海洋的兩難選擇中矛盾著?如果他被不懷好意的人類捕捉到,就不會像美人魚那樣在陽光中化為泡沫,以人類的貪婪,殘忍,他的下場肯定會更慘。龍嘯,那個自己和陸地唯一有所牽連的人,還會不會記得那條救過他的人魚?太寂寞,太無措,一個人在茫茫的大海中探索,生存,不知自己從哪來,不知要到哪去,甚至對這幅人魚的身體也是懵懵懂懂,龍龍,寶寶能陪自己多久?即使找到龍嘯,以人類的生命又能陪他多久?聯想到雪山的湖泊,如果他和那湖泊同歲,不敢想象自己孤獨的生存了幾千年,甚至以後也要在漫漫寂寞中活著。好像見龍嘯,他不想被寂寞淹沒。

月光下,一串串珍珠灑落大海,兩條海豚默默的圍著人魚一圈又一圈的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