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的一聲,鄭琳一拳頭打在了桌子上,打斷了房間裏麵的喧嘩。
“我不知道那個日本人給你說了什麼,但是,我很明確的告訴你,南次和也從以前就是一個軍人,死在他手下的中國同胞不知道有多少,這次的物資是我們實實在在的打下來的,你怎麼就確定他知道我們會攔截物資。”
鄭琳又沉著的從身邊拿出了一隻煙,漸漸陷入了平靜,“從一開始,他就在算計,他故意漏出馬腳來泄露物資行蹤,使我們的人死了很多,你知道在這種日軍大後方安插的兵力有多難嗎,日軍日日搜查,大多數都被抓走做勞工,還為小鬼子以命換礦,在東北各地為戰死日軍修建‘忠靈塔’,上次那個萬人坑你又忘記了嗎?”
裏代沉默了很久,眾人也陷入了沉默。
“那麼,我來親手設計,來殺了他吧。”
眾人麵色不一,隻是靜靜望著裏代在桌上的白紙上,一步一步刻畫著,這場關於南次和也的死亡結局。
是夜。
南次和也躺在沙發上,使自己陷入沙發的柔軟。連日來的疲憊,使得他不得不揉著太陽穴眯著眼睛享受片刻的安寧。
耳後似有若無的傳來陣陣涼風,還配合著有規律的滴答水聲,南次敏感的忙回頭一看,隻看見腦後的地板處不知何時散落著血花。
血跡是從天花板滲透下來的,濃濃的血腥味隨著滴落次數的的增加越來越多,越來越濃,還伴隨著惡臭,南次不得不捂著鼻子爬上凳子想要查看天花板。
“啪”的一聲,似是斷電的聲音,整個屋子都陷入了黑暗。
“誰?”南次故作輕鬆嗤笑了兩聲,“大大方方出來就行了,大不了就是一死,何必裝神弄鬼。”
回應他的隻有沉默,還有滴答滴答的水聲。
一個名字突然躍進了他的腦海,那個女人,那個船上的女人。
“哥,哥哥……”南次翔子斷斷續續的呼喚,伴著風聲,伴著哭聲。
南次的心頓時涼了一截,喃喃著,“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是翔子。”
“哥,哥哥……哥,嗚嗚,嗚……哥哥……嗚嗚……哥,哥哥……哥,嗚嗚……哥哥……”
南次踉踉蹌蹌,似是著了魔般像,全然沒注意周圍的危險,一心向著發聲的二樓走去。
眼前伴著淚花,又浮現了南次翔子小時候的模樣,一步一爬,滿臉的淚水。南次心顫著走向前去,害怕有具布滿鮮血的屍體躺在地板。
還是熟悉的二樓,翔子的門是虛掩著,南次手抖著推開了門……
翔子的屍體靜靜的躺在地板上,白色的毛毯被染紅成紅色,血腥味濃的快要溢出來。
門口的南次反常的陷入了沉默。
突然南次瞪大了雙眼,眼角陡然呲咧開,並伴著淚水,留下一道道的紅色血痕。
“是……誰……”他的聲音顫抖著,猶如鬼魅,仿佛力氣都被抽空,輕不可聞。
回應他的隻有無窮的沉默,以及微微刮過耳邊的風聲。
翔子的房間沒有開燈,隻靠著走廊微弱的燈光,才依稀看清地上的屍體。而此時的南次心如刀割,強忍著心中的一口惡氣,一步步向翔子的屍體走去。
突然房門緊閉,四周陷入一片黑暗。
南次速退幾步,以背靠門,右手放在了腰間的槍上,穩了穩心神道:“不過是一些雕蟲小技,這麼暗你們也做不了什麼,不如直接現身,讓我直接了結。”話音剛落,便以極快速度側身閃至門側牆壁。
“咻咻咻咻……”突然響起了一陣槍聲。
果不其然,剛才南次說話的那個門上密密麻麻被打了許多窟窿,透著走廊的光,模模糊糊能看清門前的不遠處有幾個黑影。
南次抬手就是‘咻咻’幾槍,靠著多年在戰場的應激能力,即使是視線如此差的情況下,也能果斷命中。
幾個黑影悶聲倒下,南次虛脫的坐在了地上,看著黑影確實沒動靜後,才摸摸索索的想要打開電燈開關。
“你果然聰明,”一個冰冷的槍頭抵在了南次的後脖上。“但是,你遇到了我,”一個女聲緩緩靠近他的耳邊,帶著一絲溫柔,還有不甚明顯的嘲弄,“現在,你可以去和你的妹妹在地獄繼續相親相愛。”
寂靜的夜,隻留下了南次喘著粗氣的聲音,還有扣動板機時奏響的死亡樂章。
次日,周筱雅,既是裏代,又是南次少佐家的房客,此刻正站在南次居住的房門前靜靜地發著呆。
“真的是……太蠢了。”裏代不時地又冒出了一句中文。
此時的南次家已經辨不出原貌了,被大火燒的隻剩廢墟,還有依稀可辨的房梁,讓人勉強可以判斷這個以前是一間雙層洋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