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王殿內,二十名侍女站在兩側,冷玄冥進殿後讓她們都退下。
躺在床上的秦子馨半夢半醒中,氣息很弱,臉色絲毫沒有好轉,蒼白如紙,低喃著:“媽媽……媽媽……我想回家……”
“你在叫誰?”冷玄冥行至床頭,坐在床沿,鷹眸緊盯著他,心裏有些忐忑又有些困惑。
“好冷……又好熱……”秦子馨雙眼無神呆滯,迷離地望著某一個地方,似乎人不在這裏。
“來人!快去傳禦醫!”冷玄冥劍眉微觸,心裏始終懸著一顆心,罪惡感像爬山虎般蔓延在整個心間,似乎有股火焰在燃燒著他的黑眸。
“秦子馨,你醒了嗎?說話!”冷玄冥冷聲道,他在克製著自己保持鎮靜,不敢伸手去觸碰她,他腦子裏想起了在地下溫泉山洞裏,對她所做的一切,還曆曆在目,心有餘悸,仿佛那股血腥味還在,讓他的氣息有絲不穩,隱匿著內心複雜的情緒。
過了一會,秦子馨似乎聽到了,慢慢轉頭看他,發白的嘴唇有些幹裂,十分困難的扯出一絲微笑,幹燥的嘴唇上襲上了兩道血口,聲音像失了靈魂般:“是你呀!見我還沒死,你是不是很失望啊……”
“你在胡說什麼!”冷玄冥的黑眸裏滿是怒意和寒氣,此刻他最不想聽到的字就是“死”!
“放心吧,或許我活不久了,你終於可以如願以償了!”秦子馨幽幽得說,她的眼睛看不清冷玄冥,隻感覺眼前的男人似乎永遠都是一張冷冰冰的臉。
“哼,想死?沒那麼容易,你的生死由我決定!”冷玄冥語氣強硬帶冰,毫無溫度,內心卻有些顫動,他明知道他不該再說這種話,尤其是現在的她,但當他回答的時候竟是如此冷漠殘酷!
“你到底為什麼那麼恨我?”秦子馨發燒了,感覺頭重腳輕,身體似乎有些飄飄然,全身忽冷忽熱,似乎躺在冰床上用火炙烤著,唯一還受掌控的就是思想,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了,毫無禁忌!她刻意不去想發生的那些事情,已經無法承受那些回憶,似乎來這裏以後,她不再有懷念過去的習慣,這裏的記憶都是讓人詭異和不堪,覺得像是一場夢,夢卻還未醒,繼續煎熬著她的身心,似乎要榨幹她的所有理智。
“你認為我恨你?”冷玄冥內心一震,眼前的她虛弱得如同一隻鳥,一捏就死,說出的話卻還是那麼強勁,撞擊著他的心!我恨你!我當然恨你!我恨你讓我第一次見到你!我恨你離開我!我恨你的容貌!我恨你的身體!我恨你的聲音!我更恨你的心!那顆永遠不懂我的心!心裏的那種恨強烈到冷玄冥自己都無法理解,他居然那麼恨她!
“或許你不是恨我,如果你恨我那你就是愛我了!你怎麼可能愛我呢?哈哈哈……我想是我傷了你的驕傲,傷了你的帝王尊嚴罷了……”秦子馨像是在對冷玄冥說,又像是對自己說,滿臉的惆悵,眼神中的事物已經變得越來越遠……
“……”冷玄冥沉默不語,眼裏寒氣逼人,深邃幽暗的黑眸裏閃著光。
“或許我死了,就可以回家了,我本不屬於這個時代,來錯了地方……認識你是我今生最不幸的事情,或許我前生作惡太多,遭受這樣的報應……”遊離中的秦子馨吐字清楚,語氣卻很淡很沒有氣息,如一縷煙悠然飄散開來。
“……”冷玄冥感覺心如刀絞,眼裏冰冷的如死亡般,秦子馨的話如一把利劍刺穿了他的心,他恨躺在床上的她說出這種話,他恨造成她傷害的人竟是他自己,顯然她都開始胡言亂語了,說自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她此刻的求生意誌如此薄弱……他真是恨啊!
冷玄冥眼中的冷絕和暴怒再也壓製不住,單手掐住秦子馨的脖子,冰冷且帶著嘲諷:“既然我是你生命中這麼“重要”的人!我更舍不得你死了,你死了我去折磨誰呢?你活著,我折磨你的身心!你死了,我折磨你的魂魄,讓你永世不得超生!”
前來就診的郝太醫噗通腿軟跪地,剛才冷玄冥的話,讓人聽了冷到骨髓,渾身發顫,冥帝如此重視秦妃娘娘,此刻說出的話卻又是如此絕情狠毒!讓郝太醫額頭直冒冷汗,大氣不敢出,低頭死死盯著地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