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牆上的木鍾不知疲倦地運轉著。
墨綠色的鏽跡斑斑的指針拖著它年邁的身軀慢慢走向時間的盡頭……
拉爾夫顯得很憔悴,他恍惚地挪到了樓梯邊。“沙、沙沙……”樓上有動靜,他想上樓看看,但又沒能做到。拉爾夫的手奇怪地抖了一下,心似乎也在隨之顫抖。拉爾夫深吸了一口氣,快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狠狠地撞上了門,癱坐在床邊。片刻後,他擦幹了眼角的淚,猛然站起來,雙手緊握著窗簾。準備拉上簾紗的那一刻,懸在半空的手停住了。
窗外月朗星稀,那扇窗戶可以直接看到後院的一棵老樹,那棵樹曾經是許多昆蟲的家,可如今它隻是一根死氣沉沉的木頭。他幹笑了一聲,想到自己小時候,那棵陪伴他度過童年的快樂樹。伴著清脆的蟲鳴,祥和的月光映在他臉上。
拉爾夫回頭望見床上的外套,抓起快步走出了房間。
孤零零的鍾擺由於時間的風化而停止擺動,但有一種力量,無休止地在尋找屬於自己的、本應得到東西。
此時拉爾夫站在那棵樹麵前,呆呆地望著前方,似乎發現了什麼東西。
幾隻鬆鼠安穩地睡在樹洞的深處,他的眼角濕潤了。
靜謐的夜,總夾雜著些許傷感,但傷感中,更多的是感動,是刹那間的重現。
在二樓的房間裏,傳來陣陣低聲的抽泣,拉爾夫趴在床邊,淚水滴落卻渾然不覺。
一隻鬆鼠無聲地跳到他手邊,又默默地爬出了窗戶。
拉爾夫心裏全是那幾聲莫名其妙的“沙沙……”。他難以釋懷。
牆上喬·索頓·米修特(Joe-Sotton-Micilt)和拉爾夫·米修特(Larlv-Micilt)的大幅畫像不知何時掉了一片,也許是風,也許是鬆鼠的傑作。而那恰恰是眼角,仿佛留下了心酸而無助的淚。
這一夜,拉爾夫想了太多,他想起了自己父母生前的模樣,現在也無濟於事。他無意中拉開了床頭櫃的抽屜,裏麵裝著拉爾夫和他的舅舅布雷密·米修特(Bramyy-Micilt)和女朋友迪斯·達米斯(Dis-Damis)的合照。那是喬教授失蹤後在克雷斯市裏的克雷斯森林公園裏拍的。抽屜裏還有一本日記,拉爾夫每天都堅持寫日記,一直持續至今。寫第一篇日記時喬?米修特還很年輕,而如今他已經七十多歲了,身為拉爾夫的爺爺,他在退休前一直是個化學老師,在拉爾夫12歲時父母遭遇車禍後就搬到了加格鎮的一棟別墅,一直生活了十幾年。
拉爾夫放下了日記,在抽屜最深處一團陰影下的東西,他把手伸了進去,拿出了一瓶藥,隨即把兩片藥吞進了肚裏。他擰上了瓶蓋,盯著抽屜發呆,過了一陣,拉爾夫把藥瓶放回了原位。
拉爾夫坐在了桌前,拿著筆敲著腦袋,然後在日記上寫著:7月12日今天我收到了一樣禮物,還是那些人送給我的,我現在有些精神恍惚,但不妨礙我實現我的目標。拉爾夫透過窗戶看著曾經是蔚藍的天空,他扶正了眼鏡,也放下了筆,眼中閃著異樣的光。
拉爾夫的房子坐落在寂靜的甘伯爾路(St。Ganboll),對麵是克雷斯森林公園,這條路景色很美。
幾聲巨響打破了甘伯爾路的寂靜,拉爾夫家的門已經隨著聲響變成了碎片。門口一個戴著帽衫的人拿著一把被月光反射得鋥亮的斧頭,大口喘著粗氣。而原本在屋內的拉爾夫已不知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