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1 / 2)

七月,驕陽似火。天熱的厲害,蒸騰的熱氣彌漫著,不放過任何角落。天氣燥熱,惹得人的心情也跟著煩躁起來。心裏煩,就看什麼都有氣。

周平坐在超市倉庫的貨架上,等著來補貨的車。車今天晚點了,往常八點就該到了,今天快九點還不見影子。管後勤采購的陳經理急得直跳腳,可車堵在路上,上不去下不來,幹著急沒辦法。

超市的庫存還算豐富,不至於一天不補貨就斷貨。隻是今天超市要舉辦促銷活動,宣傳冊很早就發了,一大早已有許多人候在超市門口等著開門。一些耐儲存的貨物尚可,存儲量能應付,但是生鮮貨物就難辦了,要保證新鮮,貨物就必須現進現出,今天的出貨量估計不會小,沒有補貨可不行。

一大早,空氣裏的熱度還不是最高,倉庫裏又很通風陰涼,是個避夏的好去處。周平和幾個理貨工,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貨車不來,樂得歇歇。在貨架上或蹲或坐,看著遠處打電話的陳經理急得上躥下跳,外加一頭白毛汗。

“看樣子一時半會兒來不了嘍!聽說是路上出了事故,堵了一大片。”庫管老鄭同周平描述著聽來的情報。

“蔫頭耷腦的,咋了?”老鄭奇怪周平的樣子。

周平平時,最多做的表情就是笑,說不了話,微笑就成了周平最好的表達方式。和別人說話,周平會先笑,以表達自己聽到了或是明白了。周平笑起來也最好看,眉眼彎彎,顯得單純無邪,還有唇邊隻有一個的酒窩,都勾著人想和周平一起微笑。

最近好些天,周平上班時都是木呆呆的,別說笑了,那臉麵,吞了沒熟透的酸毛桃似的,又苦又澀,平日裏挺隨和可親的人,生生憋出些“別煩我”的氣場。

老鄭不知道情況,周平那是鬱悶了。

因為他發現,即使相親後,雙方都同意了交往,也沒有發生周平印象中該有的日久生情,和不論疾病困苦也不離不棄的體貼關懷,反而是越來越生分,越來越不知道怎麼相處,越來越別扭。

不隻是周平,張曉霞也鬱悶著呢。周平不能說話,沒法主動和自己攀談,見麵的時候場麵難免冷清。讓她主動點吧,她還真不知怎麼主動。本來就是兩個麵都沒見過的陌生人,非要擱一起談人生理想、婚嫁大事,一時半會兒的,誰能找得著下嘴的地方。

你說淡點啥。談點衣著方麵的,周平是個實用主義,衣服穿在身上,舒服暖和就行,什麼款,什麼型,名牌,行貨,他一概不懂。談點美容方麵的,周平那張臉溜光水滑,沒抹什麼化妝品都比張曉霞精心修飾過的臉皮膚好。緊致的毛孔,細膩的膚質,看的張曉霞心裏恨得慌,一個男人長那麼白幹什麼。

因為臉上的胎痣,張曉霞對別人的臉和皮膚格外關注。她臉上的痣,也是全家人的心病,求醫問藥,什麼方法都想過。她打過激素,效果不好,臉上還發熱發脹。也用過激光冷凍,效果也不明顯,隔一段時間,暗紅色的痣就長了出來。醫院的大夫說,這算是血管瘤的一種,麵積雖然大,但沒有惡變,最好是不要頻繁的刺激它,否則發生癌變,那可就得不償失了。美麗和生命,到底是命貴重些,張母也不敢再張羅去整形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