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 / 3)

參加露營的另外四個人,隻有陳銳是周平在沈浩然的酒吧裏見過的,那個火辣熱舞的青年,其他三個,周平都不認識。沈浩然介紹說:“王凱是他發小,做金融的。剩下兩個,司徒和老林,都是酒吧的常客,現在和夥做生意。”

小鹿因為行程排不開,沒有過來,老鄭答應忙過這一段,兩個人再單獨出去玩一趟。

王凱負責留守,在帳篷邊支起折疊椅,悠閑的看眾人忙。

陳銳、司徒、老林三個從車上搬下各種食材,收拾幹淨,串在鐵釺子上備用。周平和李天樂找來石塊,圍成一圈,架好樹枝和燃料。一通兵荒馬亂,總算是在天黑前預備就緒。

刷了濃厚醬汁的雞翅膀架在燒烤架上,烤出的油脂滴進火裏,吱吱的響著。周平眼巴巴的盯著,覺得自己等不得了。

“浩然,快把那個烤好了遞給周平,看他饞的,哈喇子都當了作料了。”老鄭不放過一切取笑周平的機會。

眾人也一陣笑,李天樂也笑問:“是不是餓了?這兒有烤好的饅頭片,先墊墊。”

周平恨恨的接過饅頭片咬著,像咬在老鄭肉上一樣。

圍坐在冓火邊,六個人談笑吃喝。野外燒烤果然吃起來更香,再配上爽口的蘑菇湯,實在是極配。

來的人都知道沈浩然的脾氣,誰也不提生日的事,隻當作一次普通的郊遊。

陳銳一直安靜的坐著,全沒有了舞池裏的大膽張揚。

王凱毒舌的程度比老鄭更甚,說話都是句句見血,直往人肉裏紮。沈浩然看來是習慣了,還說他不愧是學金融的,說話也算計人,從不吃虧。

司徒和老鄭都是大塊頭,被大家一致認為適合跑腿,從烤架到冓火,吃的就歸他倆運送。

老林也是個愛車之人,說起機車來眉飛色舞,他和李天樂談得投機,大有相見恨晚的意思。

周平默默地吃著,看李天樂和老林說話。他不能開口,對機車也不太懂,聽著些亂七八糟的名詞灌進耳朵。周平想著自己該回去好好翻翻李天樂常看的汽車雜誌。

酒致半酣,眾人覺得還未盡興,提議玩個遊戲。

四野無人,除了營地有營地燈和車燈的亮光,其它地方都是漆黑的,用來練膽是最好的。

往左去有個小緩坡,從營地獨自爬上緩坡,以緩坡頂上的平地為終點。路線是有了,似乎還差點趣味性。單獨把老鄭和老林選出來,讓他倆埋伏在緩坡上的樹林裏,等有人路過的時候就嚇唬他。嚇唬人的方式方法靈活掌握,全看老鄭的了,最後再由他倆做裁判,選出最膽小、最慫的,罰他。

王凱不屑於這種青少年的遊戲,抱著肩膀說:“無聊、幼稚。”

沈浩然拍拍王凱的肩膀,“無聊也要參加,這是團體活動,不參加的話明天的早飯沒有你的份。”

沈浩然勾起嘴角,形成一個向上的弧度,不自覺的帶了幾分邪惡的誘惑。王凱不知是被那笑容折服,還是擔心沒有早飯吃,竟然配合的參加了遊戲。

因為李天樂特別害怕一些不明生物,周平有些擔心,問他:“行不行?”

李天樂拍拍胸脯,“行!怎麼不行,摸黑上山嘛,又不是進鬼屋,我不害怕!”

周平點點頭,放下心來。

抽簽決定順序,陳銳是頭一個,司徒第二,李天樂第三,王凱第四,沈浩然第五個,周平排在最後。

老鄭和老林先進了林子,十分鍾後,林子裏手電筒的光亮閃了兩下,眾人知道這是準備好了。

陳銳率先走進林子。

今晚的月亮隻剩半邊,月色還好,也沒有雲層遮擋,地上像散了一層銀輝,泛著一點點的白。

靜悄悄的,林子裏沒有什麼被驚嚇的聲音,司徒籲了口氣說:“還真有點嚇人,不讓帶手電筒,林子裏突然躥出個鳥獸也夠人嚇一跳的,這還不知道老鄭想什麼損招嚇唬人呢。”

“可怕的不是人,這種老林子,沒被人驚動過,怎麼可能沒有個死鬼冤魂在裏頭。聽老輩人說,二三十年代的時候,這北山上有夥土匪,特別凶狠,常去騷擾鄰近的村子,什麼糧食、女人、銀子、手飾,看中什麼搶什麼。

村民們被搶得狠了,都起了反抗的心。山周圍十幾個小村子合起夥來,商議了個計策。先派人上山去議和,答應每月按時給土匪們交糧交錢,求土匪大人們給鄉親們留個活命的錢。

土匪們霸道慣了,哪會想到有人敢坑他們,隻以為村民是被嚇怕了,才上山來哀求。搶劫殺人也是個力氣活兒,能有送上門的好處,誰還去費那個勁兒,當場就痛快答應下來。

第二日送頭一批納貢,村民如約送來不少米糧、酒肉。

村民走後,土匪們不疑有他,喝酒吃肉,徹夜狂歡。那酒肉裏早下了迷藥,就是麻牲口用的那種獸藥,勁兒足。等後半夜村民們悄悄摸上山,土匪們已經全都人事不知,癱倒在地上。

家破人亡,奪妻搶女,那種仇恨不是殺個把人就能消的。村民拿粗纜繩把土匪們挨個捆結實了,全抬到院子裏,堆在一處,澆上桐油,點起火來,活活將他們燒死。

村民就圍在四周,看著土匪們在火堆裏翻滾掙紮,哀嚎慘叫,直到最後漸漸沒了動靜,隻剩下焦黑的殘肢,在火裏發出脆響。燒灼的臭氣彌漫……”

“別說了,我都要吐了,你成心的是不是,王凱?”司徒捂著嘴,一副吞了蒼蠅的表情。

王凱扶了扶鼻梁上架著的金絲邊鏡框,“我說的是實話,這都是老輩傳下來的話。以前來這裏玩的朋友也說他們在林子裏看見過鬼影,漆黑的,人影,伴著沙沙的聲音掠過,像風一樣快,據說就是那夥匪徒不甘心被燒死,陰魂才遊蕩不散的。”

“那就是風,就是,你朋友準是眼花了,要不然就是沒睡醒。”司徒大聲喊。

“也許吧!”王凱聳了聳肩,接著露出一個絕對不懷好意的笑容,“林子裏給信號了,司徒先生,該你了。”

司徒活動了一下身體,挺直腰板,“我就不信真能有鬼,有鬼也打跑它。”說完大踏步地走了。

王凱微笑著目送司徒離開,又轉回身對剩下的三個人說:“幹等著多無聊,再講個故事吧!”

周圍的景色都被王凱這個陰慘慘的笑容帶動的詭異起來,原來並不覺得有什麼怪異的山石林木,此刻都張牙舞爪的在黑暗裏躍躍欲試,像要吞人入腹似的。

眾人不自覺的向冓火堆靠去,後背發涼,溫暖又光亮的地方多少讓人安心些。

講鬼故事和看恐怖片都是很講究氛圍的。大天白日,市中心廣場,一萬個人一起看廣場LED屏上的恐怖片,和一個人悶在小黑屋子裏看,那感覺可絕對不一樣。尤其是像李天樂這樣的,一萬個人一起看也覺得瘮得慌的,超級怕鬼的人來說,王凱剛才那個並不怎麼可怕的故事,已經夠讓他草木皆兵,疑神疑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