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經理想了想,也有道理。招手吩咐:“好好讓他長長記性!人別打死了,其它的你們看著辦。再好好問問他,把報價單賣給誰了。”
高個保安顯然是做慣了這樣的事,反剪雙手把周平摜倒在地上,先踢了一腳,又避開頭臉、
要害,在周平身上掄起了拳頭。
陳經理向王順、劉興使眼色,兩個人猶豫半天,又互相看了看。
陳經理催促:“看什麼?你倆也不想幹了?”
兩個人見躲不過,隻好上前打人。
此時周平疼得連掙紮反抗的力氣也沒了,蜷縮著急促地喘著氣,胸口被人踢了一腳,嗓子裏泛起腥甜的味道,周平不敢張嘴,怕血漫出喉嚨。他咬著嘴唇,忍著身上不斷襲來的疼痛。
看著地上的周平,連哼叫都沒有,也不知道躲閃。馬經理不屑的撇著嘴,他早忘了周平根本不能說話,也根本沒想起周平從來沒承認過偷竊。證據一邊倒的指向周平,在馬經理看來,已經足夠定一個人的罪了。
“把人拎起來,我問問他。”
高個保安揪住周平的衣服,硬拖著把人拽起來。
周平已經站不直了,身子軟的麵條一樣,任人揪來扯去。
陳經理嫌棄的用手裏的塑料尺子戳了戳周平,問他:“報價單呢?賣給誰了?”
周平到現在還糊塗著,進來也沒人說明情況,直接告訴他,你偷了東西,還問他東西在哪兒?周平覺得冤枉,被冤枉比挨打還難受。他被人架著,胳膊沒了知覺,一定是剛才揪扯的脫臼了,現在就算給他紙筆,他也寫不了字了。陳經理問他,周平憤恨得直想啐他,張開嘴來,牽扯得全身都疼,嗓子裏的血沫子溢出嘴角,周平緊著喘了幾大口氣,胸肺處疼得厲害,讓周平不由得後怕起來。
“別裝死!問你……”陳經理話沒說完,身後的門“咣當”一聲巨響,門被踹開了,陳經理心裏暗喜,心道:“正主總算來了,不枉今天演這場戲。”
老鄭和猴小二破門麵入,猴小二操起手裏的棍子就掄,直奔著高個保安的腦袋。
場麵一下就亂了,猴小不管不顧,逮誰打誰,搶下周平交給老鄭,就要衝上去拚命。對方人多勢眾,也不示弱,各自綽起了家夥。
老鄭冷著聲音,大喊一聲:“住手!”
眾人都被這聲暴喝震住了,全停下不動了。連辦公桌後的馬經理也從驚嚇中回過神來,指著老鄭和猴小二,“誰讓你們進來的?”
老鄭扯過一把椅子,先讓周平坐下。一進屋那架勢,打死老鄭也不相信他們沒動周平。周平臉上隻蹭破幾塊皮,老鄭趕緊撩開周平的衣服,看他身上。小心的越過瘀紫,周平身上幾乎沒有好的地方,摸到右邊肋骨,明顯覺得他抽了口氣。肋骨斷了,老鄭咬牙忍著翻滾的怒火,抖著手給周平擦嘴角的血跡。
因為要送甜甜上幼兒園,老鄭和周平是分開走的。老鄭在來的路上碰到了猴小二,兩個人還彼此調侃互損了幾句,才進休息室。沒有看到周平,老鄭問周平去哪兒了。在場的人神色都怪異起來,支吾半天也沒說清,都各自找理由溜了。還是老韓等沒人了悄悄告訴老鄭,周平被劉興帶走了,剛才楊主任還從周平的置物櫃裏搜出了幾張卡,說是賊贓。
老鄭聽完就覺得不好,趕緊往陳經理的辦公室走。猴小二也跟在他後麵。老鄭不想讓猴小二摻和進來,聽老韓的描述,老鄭大概猜出周平是讓人給坑了,周平不會和人起衝突,毛病恐怕是在他這兒,整不了他才從周平下手。既然如此,就更不能連猴小二也搭上了。
猴小二不理老鄭的話,路上就順了根鋼管,罵道:“什麼他娘的狗單位,連周平都能冤枉,還幹什麼勁兒!”
“怎麼回事?”老鄭聲音冷得像掛了霜,他瞪著馬經理,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老鄭的聲音陡然高了,在場的人都一哆嗦。馬經理還算冷靜,沉著臉道:“老陳,你告訴他!”臉上明顯帶著“你不配和我說話”。
老鄭顧不上跟他計較,目光轉向陳經理,喝道:“說!”
陳經理被老鄭刀子似的目光刮的頭皮發麻,他一直挺怵這個五大三粗的直爽漢子,可已經走到這步了,不把老鄭扳倒了,他以後也別混了。
陳經理咳了一聲,大聲說:“周平偷了超市的報價單和供貨商資料,還有十來張購物卡……”
“放屁!”猴小二蹦起來啐道:“周平會偷東西?呸!你偷我倒信,天天從你屋裏大箱小櫃的往外倒騰,別以為別人不知道。說你丟了東西,誰信?”
陳經理不慌不忙,他敢做就肯定有了準備。
陳經理說:“我昨天整理了報價單和供貨商資料放在辦公桌上,準備今天上報。今天早上一進門就發現資料不見了,還有抽屜裏用做員工福利的購物卡也不見了。我找來負責安保的楊主任,查了昨天到今天的監控錄像,沒有可疑的人,隻有周平昨天下午進來過,走時還帶走了一個檔案袋。不信你們可以再查監控。怎樣?沒話說了吧,沒有證據我們也不會隨便冤枉人,何況還從周平的櫃子裏搜到了購物卡,這還不能說明周平就是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