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被嚇了一跳,趕緊想和春兒示意有主子在這裏,別讓她驚動了主子,誰知春兒在看到涼亭中的男子之後,竟然皺了皺眉頭,低聲說道:“竟然遇到他,真是晦氣。”
男子似乎聽到了春兒的這句話,他轉過頭看向她倆,倒也沒有生氣,隻是衝著兩個丫鬟溫和的笑了笑,隨即便繼續看書。
“真是個廢物。”春兒撂下這句話之後,就拉著小翠往回走。
小翠一邊被拉著,一邊向春兒問道:“春兒姐姐,那人是誰啊?是主子還是仆人?”
“他?”春兒挑了挑眉說道:“他就是一個過得比仆人還差的主子。”
“怎麼會?”小翠回頭又看了看那個麵相溫和的男子,對春兒說道:“怎麼會有過得比仆人還差的主子呢?”
“他叫方暮羽,是五老爺唯一的兒子,五老爺死的早,聽說夫人在生下他之後也失蹤了,所以他們院裏就剩他一個人。”春兒耐心的解釋道。
“可就算是這樣,”小翠想起了男子剛才在手指上跳躍的火花和水珠,連忙說道:“我看他剛才在練習咒術啊,他既然會咒術的話,怎麼會過得還不如我們仆人呢?”
“傻妹妹,他不過是在糊弄你啊,”春兒笑著搖頭道:“他所用的哪是什麼咒術,我聽我們家夫人說,那小子學習了咒術五年,到現在也隻是會用一些初級咒術罷了,那些把戲也隻能用來變戲法騙騙孩子,什麼用都沒有,所以大家都管他叫廢材,也是方家的恥辱,大家平日裏都當做沒這個人,你也千萬別接近他,這人晦氣的很,誰沾上他誰倒黴。”
“怎麼會這樣啊。”小翠回過頭遠遠的看了依舊在看書的方暮羽一眼,一臉的憐惜:“真是可惜了這副好皮囊。”
“又不是女人,光生副好皮囊有什麼用?”春兒不以為然的說道:“男人最主要的還是能力,光是長得好看有什麼用?那小子也有一個貼身丫鬟,每日每夜幹一些洗衣做飯砍柴燒水的粗重活,你要是願意試試,我跟夫人說說,讓你也去那小子身邊?”
“我可不願意,”小翠連忙搖頭道:“我身子骨弱,可幹不動粗重的活。”
“所以說還是聽我的,以後離那廢物遠點,”說到這,春兒回頭遠遠的看了方暮羽一眼,隨即撇了撇嘴說道:“哪怕是他長得多麼招人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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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暮羽的聽覺很好,這源於他多年以來從未懈怠過的咒術練習,雖然依舊無法突破初級咒術的限製,可依然鍛煉了他五感的敏銳程度。
所以春兒和小翠剛才的那一番對話,他一字不落的全部都聽到了。
如果說方暮羽完全不生氣,那是假的,哪個正常人會聽到剛才的話不生氣?可是生氣,生氣又能如何?
方暮羽合上了手中的這本《土係初級咒術》,微微的歎了口氣,隨即他自嘲道:“要是每人說我一句我就生氣,那我這幾年早就已經被氣死了。”
方家廢材,方家的恥辱,整個洛星城咒術界的笑柄,太多太多的名頭硬生生的按在方暮羽的頭上,壓得方暮羽在這幾年如同被按在水中的人,無法躍出水麵呼吸到哪怕一口氣。
如果現在還不想死,那就隻能忍著。
為了不做這個笑柄,方暮羽在這幾年做出了他所能做出的一切努力,正常的咒術師隻精通一係咒術,然而方暮羽在最初貫通了初級火係咒術便無法前進時,又接連貫通了初級的風係、水係咒術,然而無論是哪一個,他都再也無法向前半步。
現在方暮羽又開始決定徹底貫通土係初級咒術,希望可以通過土係咒術而邁出那夢寐以求的一步,可是,他真的會成功嗎?
不能急,不能急,日夜在痛苦中折磨的方暮羽時常這樣告訴自己,急躁是弱者的特性,如果自己想要成功,放下急躁和焦慮,才是唯一的出路。
想到這裏,方暮羽決定回到自己的偏院之中吃一下早飯,曾經在兩年前方暮羽為了讓自己可以通過初級咒術的門檻,日夜不吃不喝練習了三天,最終卻讓自己昏了過去,從那以後,方暮羽就給自己立下規矩,自己以後的每一頓飯都要吃。
因為他一定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