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了,洗刷幹淨的天空透著淡淡的藍。
白夕顏再睜開眼時,車子已經到了南州街頭。
八年不見,這座城市與她記憶裏的已經發生了很大變化。
可熟悉感還是撲麵而來,喚起了她許多塵封的回憶。
最標誌性的那棟建築仍聳立在市中心最繁華的地帶——梁氏集團總部。
白夕顏仰頭看著最高的那層辦公樓。
梁北凡如今已經是梁氏總裁了。
沒準兒,他這會兒就坐在那上頭辦公。
“怎麼,不舍得走了?”
權梟景一隻手扶著車門,薄薄的眼皮壓下,攜帶幾分輕佻的笑意。
白夕顏心底那點旖旎瞬間煙消雲散,她從車上下來。
她身上還穿著那件不入流的衣服,自然不能就這麼回白家。
故而,她去了商場。
權梟景那個大流氓,跟他身邊兩個小流氓,也一路跟著她。
白夕顏加快步子,走在前頭,故意和他們拉開距離。
蔣升手裏拿著冰淇淋在吃,“梟爺,咱是不是嚇到嫂子了?”
瞧那慌手慌腳、恨不得下一個拐角就偷偷溜去警察局舉報他們的緊張勁兒。
昨天晚上,車子停在服務區。
他們去洗了個澡,白夕顏無意間撞見穿著白背心的蔣升,紋了半個胳膊的青龍刺青。
加之蔣升是個一米九的壯漢,渾身肌肉,血脈噴張,背影看著十分凶神惡煞。
白夕顏嚇得一激靈,轉身就跑。
跑到外頭,又聽到慕風在打電話,“那幾個人已經處理幹淨了……嫂子,有事嗎?”
慕風是個冰塊臉,又天生曬不黑的白皮膚,站在晦暗的夜色中,高高瘦瘦,臉色陰沉沉的,像遊蕩的鬼魂。
白夕顏想到他打人那會兒的狠勁兒,還有剛剛說的“處理幹淨”。
她一直都忘了問,那幾個人哪兒去了。
難道說,讓他們給拋屍荒野了?
“啞——”
一隻烏鴉劃過寂靜的夜空。
白夕顏嚇得驚叫一聲跑了,這次是撞到了權梟景懷裏。
男人順勢摟住她。
“這麼客氣?每次見麵都往我懷裏撲。”
白夕顏眼眸驚顫,看著男人暗得不透一絲光的瞳仁,想起梁北凡當初的警告。
梁家是南州首富,生意做到這個份兒上,要說手裏頭完全是幹幹淨淨的不可能。
連梁北凡提到權梟景,都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說他不好招惹。
連他都覺得不好招惹的人,自然是窮凶極惡之徒。
“權梟景,你……你有沒有殺過人?”
男人眼眸裏的笑意散去。
在白夕顏的認知裏,那群人固然可惡,可也該交給警察處理。
他們……就這麼把人弄死了,不怕被查到嗎?
不過他們既然這麼明目張膽,說明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做了。
後來的一路,白夕顏一個人蜷縮在角落,一言不發,一個大氣都不敢喘。
“嚇一嚇也好。”
權梟景說:“白家可不是什麼良善之地。”
話落,慕風接到一個電話,說了兩句把手機遞給權梟景:“成警官的電話。”
權梟景接了。
電話那頭,男人嘴角都要笑歪了。
“權少,人已經審完了。裏頭還有個在逃多年的凶犯,這回可多謝你了!”
有了這樁功績,他升遷有望!
權梟景眼睛盯著前頭的人影,隨口道:“謝就免了,這都是我們人民群眾該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