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白夕顏出院。

白仲原料理了宋鶴齡和董蘭香的後事,將他們葬在清水,和宋曼珠的墓在一起。

這些天裏,白夕顏沒說一句話。

喪禮那天,她穿著一條黑色的裙子,舉著一把黑傘,在墓地駐留了很久。

淅淅瀝瀝的雨滴落下,砸得傘麵劈裏啪啦作響。

眾人都散之後,白夕顏才後知後覺地淌下熱淚。

哭著哭著,她就直不起腰,蹲在地上,傘也扔在了一旁。

模糊的視線裏,出現一雙鋥亮的黑色皮鞋。

隻是看著那雙鞋,白夕顏就意識到了來人是誰。

熟悉的氣息再度襲來時,白夕顏再沒當初的悸動,而是更加難過,難過得想把五髒六腑都吐出來。

“對不起。”

她聽到男人蒼白的、無力的話語。

這句話的分量於她而言,也同樣的蒼白無力。

這些天裏,白夕顏沒有接他的電話,沒有回他的消息,也沒有去醫院看他一眼。

權梟景隱隱猜到了什麼。

隻是不願意麵對。

另一道腳步走近。

白夕顏的頭頂上方,展開了第二把傘。

兩個男人相對而視。

梁北凡看著男人淋雨後,滲出血色的黑色襯衣,眉心微蹙。

“權梟景,你和夕夕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她看到你,隻會更加難過。”

話落,梁北凡身子半蹲,去拉白夕顏的手。

亦如從前的很多時候,年幼的梁北凡,找到躲在角落裏傷心難過的白夕顏,將她帶走。

“夕夕,我們走。”

白夕顏慢慢吞吞地站起來。

濕漉漉的眼睛,甚至沒有勇氣去看一眼對麵臉色慘淡的男人。

她轉身跟著梁北凡離開。

“白夕顏。”

權梟景喊住她,“你要和我分手嗎?”

對梁北凡來說,這簡直是一個偽命題。

從白夕顏的外公外婆,因他而死之後,他們之間就絕無可能了。

再濃烈的感情,也背負不起兩條人命的傷害。

何況,那是白夕顏在這個世界上最親最近的親人。

但女人隻是沉默。

梁北凡看著身旁的女人,她嘴唇顫動,像是想說話,但喉嚨無法發出音節。

她沉默得越久,梁北凡的臉色就越黯淡。

她是有多喜歡那個男人。

權梟景沒有等到白夕顏的回答,他在越發加大的雨勢中,嗓音清亮地告訴她:“我不分手。”

白夕顏跟著梁北凡離開。

在兩人走出墓園後,舉著傘的男人再也支撐不住,應聲倒地。

路邊的蔣升和慕風見狀,趕緊跑了過來。

“梟爺——”

……

杜家在短短幾個月內破產。

白仲原提前從梁北凡那裏收到了風聲,提前撤資,撇清和杜家的牽連,但還是有不少的損失。

女仆敲門,進了書房送水果。

他揉了揉太陽穴,問:“大小姐吃藥了嗎?”

女仆搖頭,“大小姐說自己沒病,不吃藥。”

白仲原皺眉,“那果汁喝了嗎?”

她點頭,“喝了一口。”

白仲原了然,看了眼托盤上的果汁。

哪裏是喝了一口,分明隻是嚐了一下。

“她這樣不吃不喝,會出問題的……”

話還沒說完,忽然書房門被人猛地一腳踹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