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初冬,陰雨綿綿,霧氣氤氳著安靜的府邸。
清晨也格外寒涼濕冷。
天光微亮,春枝便伺候小姐起來梳妝。
早膳時,王氏身邊的李媽媽就過來傳話,讓二小姐用過膳後去主院給老爺和夫人請安。
慕瑤瑤心下微動,說親的事來了。
女子出嫁和在家皆是容易也不容易,
回想著昨夜的籌謀,表麵上自是不能和這個家實際掌權的兩位撕破臉麵,
但若是想毀了這樁婚事,怕也是不難。
古人成親,雖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婚前總是會想辦法上門來相看一番的。
慕瑤瑤打定了主意,她前世可是一位精通岐黃之術的中醫,臨床造詣極深,
原身是一個啞巴,表現點笨手笨腳也是平常。
到時候再用點藥,讓皮膚出些紅疹等影響女子相貌之症,
想那孟通判的兒子再不濟,也總不會要一個貌醜無顏,舉止粗鄙的啞巴。
春枝服侍小姐更換衣裙,上身著了一件短白羅衫,下邊係一條元青半白長裙子。
月藍素色珠邊襖,鵝紋堆砌細花紋。
發間別了一支素色銀縷雙纏繞銀發簪,一對銀累絲耳墜。
雖不華妝驚豔,卻平添一分小女子的淡漠悠然。
略略整理,主仆二人打著油紙傘,往主院前去。
李媽媽見到來人,比往日添了三分熱情,
回稟了王氏,引領著她們往主廳前去。
慕老爺今日休沐,王氏坐在他的身旁,二人低聲交談著什麼。
見她進來,便止住言語,一臉和煦的看著她。
因天啞被家人覺得不吉,所以這些年都是免了她晨昏定省的。
慕瑤瑤忙上前去給父親母親行蹲安大禮。
王氏看著她禮節周全,略有得意之色的看了一眼慕老爺。
慕老爺也回以一個滿意的眼神,對著春枝說道,快將二小姐扶起來坐下吧。
春枝將人虛扶起來,慕瑤瑤便依言半坐在王氏下首。
低頭斂眉,神色自然。
彷佛從不曾因為慕府的薄待而心生任何親疏不忿一般,眼觀鼻,鼻觀心。
下人端來了茶水和點心,
王氏熱情的招呼,好孩子,快嚐嚐,天不亮就讓人做好的鬆子百合酥。
精選上等的梅子豬肉,蛋黃用的是閭山雞蛋,鬆子也是盛京那邊過來的呢。
形似百合,顏色和寓意都極好。老夫人最近可是喜歡呢,二姑娘你快嚐嚐。
架不住王氏的熱情,慕瑤瑤用絹帕托起來一塊,小口品著,
果然鹹香酥脆,讓人口生津液,食指大動。
慕瑤瑤心想,這可跟自己院中那幹了皮的點心不知道強多少倍呢。
又坐著喝了一會兒子茶,慕老爺關心了一下慕瑤瑤的平日起居,都是春枝代為回答。
王氏這才笑意盈盈的開始今日的主題,我的兒啊,你的好日子要來嘍。隻聽的王氏將孟通判的兒子誇的天花亂墜,其間談到年紀,更說是天作之合。我兒口不能言,找個年長的夫君,定能更加疼愛我兒。
慕瑤瑤心想,王氏這口舌,做派,不去京師謀個媒人之職,真是大大的浪費呢。
若是不知情由之人,心裏不定怎樣感激這個嫡母為自己謀劃呢。
慕瑤瑤此刻覺得,原主是個啞巴也不錯,起碼現在這種情況下,隻需要聽著就好,免了言語回應,虛與委蛇。
待王氏停下來喝茶之際,慕老爺才悠悠開口,我和你母親均是看好這樁親事,孟老通判是爹的同僚,人品忠正,我兒大可放心,自是不會教你受委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