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畢竟才過去幾個時辰,要查清楚詳細經過並不難。僅過了一盞茶的功夫命婦們進宮拜見太後時誰說了什麼做了什麼,看了什麼戲,戲的內容是什麼都一清二楚的記錄在紙上呈放到展廷顯麵前。
即便事實被改動不小又增添了神話色彩,故事情節跌宕起伏更具喜劇效果,可主旨未變。隻要是知道當年事的人都能從中看到戲中隱射的事情,直指針對的又是誰。
二十年前的事雖然第一時間就被人極力掩蓋下去,不過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自然避不開有心人的關注。隻是當時牽扯到皇家顏麵,稍有不慎就能落得個抄家滅族被封口的下場。因而當時無人敢輕舉妄動或透漏風聲出去,唯恐惹禍上身,真相這才能不被人提起。
如今事情被爆出來還是以家喻戶曉的形式,據說不僅是京城,經過這幾天的人口相傳和其他城鎮的先後上演,傳遍整個慶元國土是遲早的事。知道事情始末的人立刻明白這是有人要對付‘故事’裏那對人人喊打的夫妻,至於是誰出的手私下眾說紛紜,但大致不外兩個。
一是說那故事裏的兒子真的活著回來了而且權勢不小。二是被害死女子的愛慕者,畢竟此女當年甘願在背後默默奉獻的愛慕者不少,要不是迫於皇權他們早動手為其報仇。
……
這世間最怕人的事情莫過於追根究底刨過去,真要一五一十的查下去沒人能保證自己是清清白白沒做過虧心事。
展廷顯當日得知事情的始末後沒有不管不顧的幫上官羿出氣,除了主謀是自己的親姑姑外,讓他更加擔憂的自己的父皇、母後也牽扯進這事去。
自己的父皇喜歡上官羿的親娘展廷顯是知道的,那事背後保不準就有他父皇的影子。按照展廷顯對自己父皇的了解,認為這事發生前他父皇應該得到消息。長公主雖是嫡出公主,可手上的人畢竟有限,要想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那是不可能。而他父皇當時肯定是著趁亂命人把人劫走金屋藏嬌,隻可惜事與願違中途出了變故,超出他的控製。
人死了,還死得很慘,尤其是對一個女人來說。
展廷顯記得清楚,從那之後父皇就厭棄了自己的嫡親妹妹長公主,連帶著對當時的鎮國公也疏遠了,不再委以重任,慢慢把實權收了回來。
而展廷顯也擔心自己詳查下去會把太後牽扯進來,他母後在這裏扮演什麼角色真不好說。往好了想,也許她是事前得到消息卻裝作不知道,往壞想……
展廷顯很清楚自己能想到的事情上官羿自然也想得到。所以他二人才刻意回避,同時選擇不去捅破那層窗戶紙,原因不言而喻。可此刻看到太後因一出戲受驚如此,展廷顯感到自己以前或許想得太樂觀了,他真不希望自己的母後就是那背後的推手,所謂的變數。
心中越想就越忍不住要去揣測,而越揣測就越心煩,起身到寢殿看了眼已經喝完藥睡下的太後展廷顯叮囑了幾句殿裏侍候的宮人,命他們好生照顧太後,便起駕去了禦書房。
……
一瘸一拐腿還沒好利索的上官羿躥回宮裏就聽說太後病了,按說他即便不用去侍疾也該去探望。但上官羿今天實在懶得動,再則他在行事前已經想過幾種太後可能出現的反應。今天太後受驚可謂完全在他的預料中倒也不覺得意外,隻是這時讓他去看太後他還真不樂意。
從床底下扯出自己出門前塞到下麵的夾板上官羿重新綁回到腿上並順便掛回到吊繩上,然後掏出懷裏沒吃完的肉幹繼續啃起來。回想起自己在寒澈下手前的一刻突然出現把東西拿回時某人那氣得扭曲的嘴臉,上官羿便難以抑製的心情大好胃口大開,吃得停不下嘴。
解決了手中的肉幹還不盡興上官羿又叫人去廚房弄幾個小菜,比如炸雞腿、炸大蝦、炸花生米,摟著搬到床上的小飯桌哼著小曲喝起小酒,那美滋滋的小樣跟撿了錢似的。
“白天你幹嘛去了?”展廷顯本想偷懶一下午找上官羿出宮,過些日子就是他們想出去也沒空餘時間。不想沒找到上官羿的人太後那又出了事,最後才他整個下午待在禦書房繼續做那勤政愛民的好皇帝,批閱一摞摞的奏折。
想到自己一下午心神不寧卻依舊堅持在禦書房批閱奏簡,結果回來看到的居然是上官羿這死沒良心的家夥靠在床上一邊剔牙一邊看小說話本嘿嘿笑,展廷顯決定從明日起他要把每日批閱奏折的三分之二統統丟給上官羿處理。說真的,展廷顯真挺怕上官羿這樣繼續好吃懶做下去最後閑死。
換了衣服走出來,看著內侍們把擺放著飯菜的小桌抬到床上展廷顯在床邊坐下,在宮女的服侍下脫了鞋子盤膝坐好。
“宮內守備有紕漏,留著這麼個隱患心裏不踏實。”吸吸鼻子聞著菜香上官羿把遮住臉的小說話本往下移了移,把視線瞥向桌上的飯菜,隻可惜他下午吃得太撐,此刻肚子還有些鼓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