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需娘娘乖乖地等上一等。錢萬的命,老奴幫您打點好。”李公公慈祥地笑著說,“乖。”
小蘇陌違心地一笑。
其實,那富麗卻冰冷的宮殿,她不回去也罷。
李公公哈哈大笑,袍袖一甩,出了門。小蘇陌透過窗戶看見李公公一跺腳,身子便猶如水上鷺鷥一般竄起,落在對麵的牆頭。腳尖再點,身似猿猴,兩三下就消失在小蘇陌有限的視野裏。
小蘇陌看到李公公用腳尖,不由有些失望,失望的是——原來像李公公這樣的武林高手,用起輕功來也是離不開雙腳的。自己是不是被若無忌騙了?自己腳無法受力,怎麼可能學會輕功?
失落了一小會。小蘇陌想到李公公已走,終於又露出笑容。
也就是這時,那血手動了動。蘇陌吃了一驚才想起來窗戶外還有個人。
“蘇,蘇陌。”那個血手的主人呻吟著說。
蘇陌覺得這聲音聽過。
“肖大哥?”小蘇陌試探著問。
門外躺下的不是別人,正是前不久跟蘇陌大賭三場的瘦皮猴,肖金。肖金回到榆林鎮後一心籌算著巴結小蘇陌。特意令人四處搜羅些吃喝玩物來討好蘇陌。又巴巴兒的自己親自來送。誰想半路上遇到了李公公這個殺神。
“不,不對,娘娘……。”窗外除了肖金的聲音,隱隱還有些吵嚷。肖金的功力與李公公相比,無疑是雲泥之別。他能撐到現在已經是奇跡。
小蘇陌聽得心急,雖然她跟肖金交情不深,但是在她心中,這個江湖人物反倒比李公公好得多。隻可恨她雙腿不能動,也不知道肖金情況如何。
正在此時,吵嚷聲變大,蘇陌隱隱聽到傻二丫的大嗓門。“痛啊!”傻二丫似乎是在哭喊。窗戶裏漸漸映出些火光來。蘇陌看見一個巷口湧來好些人,都打著魚油火把。傻二丫哭得喊天喊地。
小蘇陌看見小蝦米也在,無精打采的,身上還綁著繩子。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村民們打著火把過來,也看見了倒在蘇陌窗前的肖金,都嚇了一跳。
“族長,這裏有個死人!——沒死!”
“我認得他,他是砍大魚叔手的那個!”村民中有人認出了肖金。
族老卻跺著腳,嗬斥道:“都什麼時候了?莫管他!你們還想要命不要?快!把蘇陌拉出來!”
蘇陌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衝進來兩個人,兩人一起拎著著桶子,桶子裏隱隱有酒味。怪了,這村子有酒?
還不等蘇陌反應過來,一木桶的酒就往蘇陌頭上一潑!可憐的小蘇陌頓時變成了落湯雞。
“幹嘛啊!”蘇陌不滿地以袖擦臉。卻感覺自己被架了起來。族老還一個勁地催著“快!快!趁著她沒發病!”
發什麼病?蘇陌不解。她隻知道她被背出了石頭屋。
到這時,她才看到,在她窗前,是一大片血,肖金似乎有話要說;另一邊,村人綁著小蝦米。小蝦米的臉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惡心紅疙瘩,有好些疙瘩已經爆爛,流出膿汁來。他拚命地蹭著身子,說:“娘,癢啊!癢啊!”可他娘隻眼淚巴巴地看著,並不敢幫她兒子撓癢。小蘇陌覺悟過來,之所以綁著小蝦米的手,大概是怕他把自己的肉一塊塊給撓下來。
“等,等等!蘇陌!”肖金抬著手呼喊。
他的聲音終於穿透了人群的熙熙攘攘。族老見肖金的慘狀,想了一想,點頭道:“怕是回光返照了。了他一個心願吧——把蘇陌帶過來!”
於是蘇陌被架到肖金身邊。小蘇陌的白衣浸在他的血裏。
肖金感激地朝族老一笑。不過鑒於他砍了大魚叔的手,族長對他的態度並不好。
“小,小心錢萬……。”肖金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這句話說完。
“為什麼?我又不認識他。對了,李公公說,你告訴他錢萬會來找我?他來找我幹嘛,殺我嗎?”小蘇陌問。她問話時,脖子上墜飾掉了出來,正落入肖金眼裏。
吊墜在肖金的眼前打了幾個轉。
肖金的眼睛頓時瞪得極大。小蘇陌見肖金猛地抬起頭,用難以置信的眼光盯著自己看,似乎自己在一瞬間變成了鬼。
“怎麼了?”小蘇陌下意識地捧起了鬼琰送的吊墜。
一時無話。隻有火把的劈啪聲。連傻二丫和小蝦米都不約而同地停止了哼唱。
沒想到地上的肖金卻從驚恐至極轉為開懷大笑,他一笑,紅黑色的血和血塊就從他的牙縫裏淌出。青石板上的血就像是水一般蔓延。“哈,哈哈。”肖金費盡力氣發出這幾個字,“我懂了,我懂了……可恨啊,可恨我無命啊!哈,哈哈!一步之差,一步之差!”
“懂什麼了?”小蘇陌被他半截半截的話急得心裏直抓。鬼琰的吊墜有什麼問題嗎?
肖金一把抓住小蘇陌的肩膀,在蘇陌的雪白素衣上留下一個血印。蘇陌的肩膀都被捏的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