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芸被汪總叫到了辦公室?而且是說營銷工作計劃的事兒?夏桐的心馬上提了起來。上午就此事和汪家明鬧了個不歡而散,也沒問汪總想讓自己什麼時候上交方案,而一般情況下,夏桐對於上頭交代下來的工作奉行的原則是“今日事今日畢”,從來沒有讓領導等待超過一天以上的時間。見快下班了自己還是沒有個交代,汪家明大概是急了,於是找肖芸上去商量,可是,汪家明提出的工作要求,自己沒法做到,肖芸就更沒法達成了。
想起汪家明現在的轉變,自己不能按他的要求行事,不過是說了說緣由他就已經滿臉不耐了,而肖芸向來沒有應對公司高層的經驗,要是一個不小心惹怒了汪總,那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雖然汪總看上去好像還是很認可肖芸的,但現在是天威難測啊,李明奇都說趕走就趕走了,萬一汪家明把被自己惹出來的火氣算到肖芸頭上,對肖芸痛下殺手……不行,一定不能讓肖芸有半點危險!
夏桐顧不得和於君多說,三步並兩步地奔向三樓。席慕遠走後,整個三樓隻有李總、汪總兩個人辦公,現在就隻剩下了汪家明一個孤家寡人了。
走廊裏很靜,靜得有點陰森,腳步落在厚厚的地毯上,沒有引起半點回響。
夏桐跑到汪家明的辦公室前,不假思索,推門而入。
其實鬱夏桐有時到汪家明的辦公室也是不敲門的,但那多是發生在接了汪家明的電話急召的情況下,很熟悉了,汪家明對此也並不在意。但這種情況還是比較少的,多數時候,鬱夏桐還是認真地敲門,等候門內那一聲“請進”才會走進去的。
在那之後的日子裏,鬱夏桐總是帶著怨惱對自己反複地問一個問題:那天自己怎麼就沒敲門呢,自己為什麼就不敲門呢?
屋內的情形並非難以入目,但卻著實怪異。汪家明的板台後端坐在老板椅上的不是公司總理經汪總,而是策劃經理肖芸。肖芸的一隻手放在鍵盤上,汪家明站在她身後很近的距離微低著頭向肖芸交代著什麼,兩人的身體靠得很近,近到給人一種汪家明在背後擁著身前的女孩的感覺。
這副場景是多麼地熟悉,許久之前,曾經有那麼一天,汪家明也是以這樣的姿勢站在一個女人的身後,對她做了一番深情的情感告白。
那時候,他眼裏心裏都是那個女人,他望著那個女人的眼神仿佛深怕她會在一眨眼間消失不見一樣。而現在,他也在看著她,看著那個站在門邊的女人,眼中卻全是一種恨不得她立刻消失或者是從未出現過的怨責。
肖芸的表情很僵直,僵直到夏桐看不出她想表達的意思,但看得出肖芸也是挺慌亂的,就像夏桐刹那間變得異常混亂的思維,夏桐也不知自己那時在想些什麼,又該做些什麼。
汪家明最先回過神來,站直了身體,正了正臉色,“夏桐,你來得正好,總部催著要工作計劃,就差你們營銷一塊了,你不在公司,我讓肖芸上來,把方案做了。”
夏桐也在心裏深吸了一口氣,用平常的語調說,“噢,我剛回來,聽於經理說你急著找我,就趕上來了。”汪家明在找肖芸前,有沒有找過自己夏桐倒是不得而知,不過,聽她這樣說,汪家明與肖芸的臉色果然好了很多。
“來,夏桐,肖芸已經基本把方案修改好了,你過來看看。”汪家明向鬱夏桐招招手。
夏桐走過去,汪家明終於得以脫離那個還是比較尷尬的位置,走到辦公桌前麵,讓夏桐站在肖芸身後。
於是在宏陽祥瑞總經理的辦公室裏,出現了這樣一副前所未有的奇怪場景——策劃部經理坐在主位上、營銷副總站在她的身後看著電腦上的文字,而這間辦公室的主人汪總經理,則背負著雙手,在辦公桌前走來走去。
夏桐粗粗地看了一遍修改後的方案,與自己的原方案沒有多少不同,隻是汪總要求的幾項數據完全按其要求做了修改。
夏桐點點頭,“好,就按這個報吧。”
不按這個報又能如何呢?鬱夏桐自己都覺得自己說的完全是句多餘的廢話,就像是現在在這間屋子裏自己是個完全多餘的人。
走出了汪家明的辦公室,肖芸向夏桐告辭回了自己的辦公空間,沒有過多言語,不做半點解釋,夏桐推門而入時的一點點不安,也已完全褪去。
她真的成熟了,再不是在陽城置業時那個青澀、靦腆又有些自卑的少女肖芸了。
下班時間到了,夏桐坐在車子裏,卻半晌沒有發動引擎,太多事情需要冷靜地想想。肖芸與汪家明越級溝通,而且看他們之間的情況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汪家明暗示自己要提肖芸也非一時一刻地突發奇想,汪家明不僅要提升肖芸而且有讓肖芸取而代己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