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關係,比結束更痛苦的,就是拖泥帶水地耗著。
說愛吧,似乎看不到希望,說不愛吧,某個瞬間又發了瘋的想念。
這段感情一邊崩潰,一邊自愈,反反複複的折磨著。
這份緣分,混雜著委屈和不甘心,一會清醒,一會糊塗,斷斷續續,想放棄又舍不得,想繼續又覺得沒有意義。
此刻,金尚公寓裏的沈時,明明在工作,思維卻一再跑偏。
顧夕,他不找她,她便也不找他,一個主動的訊息也沒有。
一周了,沈時越來越泄氣,越來越灰心,當日她在井上莊園對他的情動,大約真的是一時一地,離開了井上莊園,或者說見到了景天,她永遠舉棋不定。
景天,他從不覺得那些會是對手的人,偏偏成了最大的情敵。
初遇的顧夕,瘋狂追求他的顧夕,深深愛他的顧夕,似乎在他不經意間已經與他漸行漸遠。
還有琉璃,是他的女兒,可是天生反骨,比小五還要叛逆。
大約因為小五從出生起就跟在他身旁,對他總有感情,而琉璃沒有。
在井上莊園,他幾乎放下所有事情討好琉璃,為她請最好的老師教文化課和舞蹈、音樂、長笛課,不希望女兒落下分毫。
知道女兒喜歡刻刻畫畫後,他在琉璃工坊陪著她畫畫、雕刻、泥塑、做琉璃粗胚,他把技藝傾囊相授,她看似風平浪靜,悉數接受。
第五天上,女兒就向正式他提了一個要求,她要回H市,她要正常地上學,她想和景爸爸在一起。
她直接看著他眼睛冷靜地說:“爸爸,我知道你辦得到,如果你真的愛我心疼我,讓我回去,並護我安全。”
他驚訝難過,但卻怪不得她分毫。從琉璃出生,自己沒有養過分毫,怪命運無常嗎?
於是她不得不花了十倍力氣冒著大風險,為她在H市營造一個安全的世界。
沈時,從來掌控一切遊刃有餘,生殺大權牢牢在握的男人,有了捉襟見肘般的頹唐。
……
沈時的目光回到手裏握著“深喉”的文件,依舊百思不得其解。
暗黑係高端俱樂部“深喉”,成員目前一共23人,初創時9人,都是他極其了解的暗黑係老大,有的還是過命的交情,後來逐步擴展,大部分也都是他了解的人,剩下幾個也是初創者引薦的。
如此私密組織,高風險高回報,人人得利,按理說不會有人反水。
可是如果不是內部的問題,怎麼會那麼巧在他處心積慮了數月收購南美兩大礦藏之際,冒出顧夕手裏的股票被拋售。
沈時絕對不相信這是巧合。他這個人看著狂傲、大膽、自負,實則心思縝密,做事謹慎,能讓人抓住把柄、揪到漏洞之事少之又少。
而顯然有人了解他的動向,他唯在那個時刻資金流吃緊,這個人布了好大一個局,連景家都做了棋子。
每每想起他就不寒而栗。
沈時當然希望是自己多疑,虛驚一場。可說到底,還是必須查清楚。
可怎麼查,如何查,哪個人有問題,他反複研究了好多遍每個人的資料,還是沒有頭緒。
如果不查清楚,他其後的動作都會掣肘,怎敢輕舉妄動。
……
健雄的電話打進來,沈時按了免提接聽:“少主,琉璃小姐已經安全送到家。顧家周圍暗哨也都布好了。”
“嗯。”沈時應。
“靖少爺和寧小姐去了顧家。寧家夫人和寧大公子也去了。”健雄接著說。
沈時莫名煩躁起來:“他們倆人結婚,跑到人家裏去幹什麼?”
“自然是示威。”健雄不緊不慢地講:“顧小姐回家去了。景天跟著一起回去了。”
“我知道了。”沈時的語氣陡然低沉了。
“少主,不回去看看嗎?”健雄建議。
“有這必要嗎?由他們去攪合吧。”沈時冷冷道。
健雄又說:“少主,你該去瞧瞧顧小姐了。既然回了H市,避而不見不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