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紅袖記得沁芳夫人說她再也沒有什麼能教給她的時候的第二天,師傅就把她趕出去了,說是她已經出師,以後不準在踏進這裏,她很清楚這是沁芳夫人的規矩,因為聽人說沁芳夫人最討厭的就是分別。
她也隻是默默地在門前磕了三個頭,便和侍女玉楠一同回到了時隔兩年多的林家祖宅,她回去時已經是秋天了,祖宅已經翻新完畢,雖然變得比從前氣派,卻還是守著從前祖宅的大小,她一回來便是林家大小一同迎接,著實把她嚇了一跳,難道皇上已經把事情都說了。
“祖母,父親,二夫人,三夫人,大家都怎麼了,怎麼都站在門口?”
“草民等恭迎異後娘娘。”
林紅袖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隻好先將祖母扶起,然後再扶林富甲,“父親,二夫人,三夫人快些起來吧!紅袖還不是異後呢!”
“是異王親口說的,自下旨之日起,林氏紅袖享有異後的權力。”
“異王?親口說的?”林紅袖聽得一愣一愣的,異王來過嗎?
“就在昨天,異王親自過來的,真是令林家蓬蓽生輝啊!”林富甲激動地說道。
聽到這裏林紅袖不禁有些臉紅,皇帝竟然會為了她親自來這個不是很出名的小鎮,而且還是為了她親自來這裏給林家下聘禮,皇上竟然這麼喜歡她嗎?不過當她聽說異王怕引起騷動所以很快又離開的消息後,有些不開心。
當晚的家宴林富甲請來了全鎮的人,林富甲命人點上幾千隻燈籠用粗繩全都穿在一起,懸在半空,整個宅子都燈火通明,連個天空都被照得十分亮,全鎮的人都聚集在一起,談論的聲音響徹天際。
林富甲特意命人去貧民窟施舍錢財,不光是因為他憐憫無家可歸的人,也為告訴所有人林家家底厚實,絕不卻少錢財,還有的就是讓所有人都知道他林富甲的女兒就要嫁給皇帝了,以後林家就是異王的親戚,誰還敢不給他們麵子。
家宴上林富甲和一旁的幾位兄弟聊得正酣,他從前隻是個小鹽商,分家出去的兄弟們都嘲笑他,挑了一樣最不掙錢的夥計,但是他做到了,而且做得如火如荼,他賺到了這輩子都花不完的錢財。
當他穿著顏色鮮豔的絲綢衣服,在人前走路時他都覺得自己的腰杆挺直了幾分,他不再是以前那個看見人都要點頭哈腰的小商販,他是最有地位的,而且皇帝還說,等到皇帝的地位穩固,就會給林家加封進爵。
林富甲似乎是喝多了,突然的就向林紅袖跪下,“紅袖,父親要感謝你,是你讓林家如此光耀,林家列祖列宗都要感謝你啊!”
“父親,快起來,我是父親的女兒,應該是女兒給父親父親跪下才是。”林紅袖也趕緊跟著跪下道。
“不對,你可是異後娘娘啦,以後可不能這樣了。”說完還打了酒嗝。
這話說的讓林淑媛一愣,是啊,等到她嫁進行宮的時候,她就是異後娘娘了,她再也不能陪著自己的老父親了,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樣和父親親昵的坐在一起,聞著他身上沾染的食鹽的味道,她的眼圈馬上就紅了。
“父親,我永遠是父親的女兒。”說著她便向林富甲磕了個頭,硬是*著自己不讓眼淚掉下來,眾人見狀也是跟著跪了下來。
二夫人見狀立刻過來扶林富甲,“異後娘娘,老爺喝多了,妾身就先扶老爺下去,免得叨擾擾娘娘。”
二夫人向著林紅袖使了個眼色,示意她這裏是酒席,她現在身份尊貴,不能就這樣對著一個沒有身份的商人如此上心,即使那人是自己的父親,林媛淑立刻就懂了,雖然她並不樂意,但是以後肯定還有更多這樣的情況,她不能再像這樣子任性了。
“好了,各位繼續吧!父,林先生隻是喝多了,我先幹為敬。”林紅袖再說‘父親’這兩個字的時候,不禁有些哽咽,所以稍稍遲疑了一下。
酒席上她把一杯又一杯辛辣的液體灌入肚中,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痛苦的時候,她本來以為自己能夠在父親的身邊,長伴膝下,但是沒想到分別來得太快,她還沒做好準備就要分別了。
酒席結束後,她硬是拖著搖晃的身子去看了林富甲,離家多年第一次那麼清楚的看了看自己的老父親,什麼時候她的父親已經滿頭白發,一道道皺紋長在他的臉上,一點也不好看,她伸手過去想要撫平那皺紋,結果卻被林富甲的握住了。
“紅袖,”他吸了吸鼻子,“為父,已經好久沒這麼好好看看你了,有十六了呢。”
“嗯,女兒已經十六歲了,可是父親已經這麼老了。”
“傻孩子,為父隻要能看著你風光出嫁,就比什麼都高興,也沒什麼可迷戀的了。”
“不許胡說,父親一定是這世上最長壽的。”林媛淑覺得自己都快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