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家祖宅所在的小鎮在南方,而京城在北方,現在已經是九月初的下旬,本來隻需要一個月左右就能到的路程,因為太多的人馬的關係,整個隊伍的速度會減慢,所以如果不盡快趕過去,很可能會不能按時到達。
一大清早桂花便起來了,許多奴婢都湊在她身邊給她穿喜服,喜服本身並不重,但是加上冬天要穿的禦寒的衣服後,變重了許多,她整個人都不能扭脖子了,但是身邊的奴婢都說她真的非常漂亮,比任何新娘子都漂亮。
接著是玉貴給她梳頭,她第一次梳了婦人的頭發,桂花還是有些小激動的,小時候她最喜歡的就是模仿著夫人們的發髻在人前走來走去,因為那對她來說是很高貴的象征,但是從此她便不再是孩子了。
頭上的鳳冠很重,重的她不舒服,但是宇嬤嬤說戴久了就好了,她也隻好忍著,梳妝打扮好後玉貴便扶著她走向正廳,父親就坐在男主人的位置,而孟氏的牌位則放在女主人的位置,而旁邊的位置則坐著幾位夫人,還有一些人便都站在位置後麵。
“女兒即將離家,特來拜別父親,母親。”桂花跪下說道。
“好孩子起來吧!”父親看到趕緊說道,殊不知自己的眼圈已經紅了。
“謝父親,謝母親。”桂花說完這些後才被玉貴扶著站起來。
父親從懷中掏出一隻玉鐲給桂花戴上,“為父沒什麼能跟你說的,你母親也沒留下什麼,這隻玉鐲子是你娘當年的陪嫁,現在它是你的了。”
“父親,女兒不孝,將來不能侍奉膝下,還請父親原諒。”
桂花說這就要在跪下去,但是父親立刻攔住了她,還打趣地說,“新娘子要是哭花了臉可不好看了,別哭了。”
“嗯,女兒不哭。”林淑媛扯了一個有些難看的笑容給父親看。
“這才是我父親的女兒,”說著轉身去取紅蓋頭,“這本來該是你娘的事情,現在換成我來了。”
父親將紅蓋頭蓋好,林淑媛的眼中便隻剩下了大紅色,她不禁不住流了眼淚,但是她不敢哭出聲,怕被父親聽見了擔心,之後玉貴扶著她慢慢地向前走,知道跨過了一道高高的門欄,她緊緊地抓住了玉貴的手,她怕自己會忍不住跑回去。
“奏樂。”父親大聲地喊道。
一瞬間劈裏啪啦的樂器的聲音便響了起來,鞭炮,炮仗也響了起來,蓋過了樂器的聲音,桂花被扶著坐上了大紅的馬車,這時她終於能夠盡情地放聲大哭,響徹全鎮的鞭炮聲會替她掩蓋一切。
玉貴站在馬車旁,跟著隊伍一起前進,宇嬤嬤也在她身邊,她還從沒見過這麼大的陣仗,從前到後全是穿著大紅色的衣服的人,光是奏樂的就有幾十個人,嫁妝更是不得了,差不多是要從街頭排到街尾那麼長。
她的眼睛都快不夠用了,這邊看看那邊看看,最後宇嬤嬤看不下去,才喝住他,玉貴被這麼一罵,算是老實了,整個人都垂著頭,而父親一直等到迎親的隊伍離開,端起水盆向外倒去,然後關上了大門。
圍觀的百姓們看著沒什麼看了,有事情的趕緊去幹活,沒事情的直追著隊伍一直到城門口才作罷,玉貴覺得自己腳力還是不錯的,但是今天隻是走了這麼點路就覺得累得很,隻好看向四周,看看有什麼能轉移注意的東西。
突然她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什麼,慘白的人臉,不是什麼鬼神,而是二小姐梅兒,她記得那些人的確是說老爺是親自去看過二小姐的屍體的,那麼站在這人群裏的人有是誰?她害怕的拽了拽宇嬤嬤的袖子。
“宇嬤嬤,那該不會是二小姐的鬼魂吧!”玉貴害怕的說道,“你為什麼這麼認為?”宇嬤嬤並沒有驚慌,很鎮定的看著她說道。
“因為那些下人聊天的時候都說,老爺是親自去看過屍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