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陸軒一個排名第三的殺手,槍裏來火裏去,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討生計,自以為本事已經練就的差不離了,卻不想二十六年的生命今兒個竟然栽到了一枚小小的定時炸彈身上。
他該說自己太自視甚高好呢,還是罵自個是天下第一大白癡!
被同伴出賣什麼的,這種事說出來豈不是太狗血了嗎。
怨不得旁人,算他太蠢,殺手這個行當裏怎麼會有信任這種東西存在呢。隻要你出得起價錢,不管目標是誰,你都能買到對方的命。
很公平的交易,不是嗎。
這輩子他殺人太多,死了也該到地府裏還債了吧。
*
陸軒醒過來的時候,入目所見一片赤紅,大腦還來不及運轉,就感到胃裏一陣翻湧,立馬哇的一聲吐了一大口血出來。
低頭一看,右側胸口上一個正往外涓涓冒血的傷口,傷口上一支利箭。箭身入體七分,雖然沒拔/出來,但那血卻跟不要錢似的拚了命的往外流,看這傷口明顯很深的樣子,陸軒一時思維當機有些傻眼。
你見過一個理應被炸彈炸的四分五裂屍骨無存的人,一覺醒來卻瞧見自個不但沒死身上卻莫名其妙的多了一支箭?
莫非是對方一時心軟,拆了炸彈換了冷兵器,良心發現想給他留個全屍……
陸軒在心底嘲笑自己一聲,那當然是不可能的。
隻見周圍到處都是死人,死狀淒慘各異,那些人身上衣著十分古樸,刀槍劍戟散了一地,血流的到處都是。
看樣子……像是在打仗?!這些人明顯是官軍!
官軍……官軍!
陸軒一個激靈,迅速低頭瞧了自己一下,果然他身上所穿的與那些死了的人一個樣子。他鬼使神差般的抬手摸了一圈頭發和臉,又盯著自個的手看了半響,最後他終於得出一個非常詭異的結論,這個身體不是他的了。
莫非他陸軒借屍還魂了?!
他真想仰天長歎一聲這真他媽的是荒天下之奇談啊!
陸軒正兀自不知所謂,先前被忽略的喊殺聲擂鼓一般衝進耳膜,兵器穿透身體的聲音傳來,胸前的傷口疼的他渾身打顫,隱隱有再掛一遍的趨勢。
陸軒拖著自己這副半死的身體,跟著同色衣服的小兵往回跑,身後兩兵相交帶起一片濃厚的血霧,他站的位置比較靠後,就算終歸難逃一死,也總比其他人慢些。
許多年的殺手生涯使陸軒知道,隻有活下去才有資格說其他的。
己方的軍隊明顯成了戰敗的一方,陸軒沒有時間回頭去看,他不去管在其他的人都在迎戰的時候隻有自己掉頭往回跑會不會被上級一刀砍了。就算真要被砍,在那之前也得他的腦袋還長在脖子上。
堪堪跑到橋邊,身後敵軍臨近,陸軒哇的又吐了一大口血,他粗聲喘息了一會,直覺的自己真的要命不久矣。
橋上一將領鎧甲披身,坐下一匹白色戰馬,身後兵士林立,旁邊一人扛著一杆紅色圈金線帥字旗,陸軒見了,覺得此人有可能是他老大。
那帥旗上兩個鎏金大字——公孫。
還沒等陸軒想出來這個公孫是誰,忽的身邊一陣勁風襲來,一匹戰馬急速掠過,馬蹄踏起一地狼煙。緊接著,馬上人一揮兵器,扛大旗的人立刻身首異處了。
馬上那人又是一下,帥旗斷成兩截。
他老大見帥旗被砍,反應無比迅速,一勒馬韁,回身就跑!
元帥都逃命了,小兵再不跑是傻子!
陸軒此時恨不得生出八隻腳來,隻不過右側胸口的箭傷實在是太疼,他想跑的快也是沒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