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何人?”在街道上,一個穿著輕甲,身材矮小,臉膛坳黑,但是一雙威嚴的眼中不時閃過精光的三十多歲將領騎在馬上,表情凝重地指著正在大肆屠殺潰逃黃巾,狀若瘋虎的葉成,向著身邊一眾手下問道。
一眾手下麵麵相覷了半響,然後全部搖了搖頭,一言不發地尷尬望著黑臉將領。
“沒有人知道嗎?”威嚴的語調再次響起,一眾手下似乎很害怕黑臉將領,聞言通通低下了頭,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雒陽可是出了這麼一個少年英雄?”看著自己手下的模樣,黑臉將領也不再多問了,隻是那眉頭卻是皺得更緊了一些,心中不斷地猜測著葉成的來曆。
就在黑臉將領全力猜測葉成來曆時,從他所帶來的官軍隊伍前方突然傳來了一陣騷動。
看著自己部下明顯缺乏紀律的行為,黑臉將領不滿地哼了一聲,聲音雖不大,但是他一旁的一眾將官聽到自己上司的這一聲表示不滿的哼聲,全都身子陡然一震,背上也都滲出冷汗。
黑臉將領不管身邊的部將現在的糟糕心情,甚至他明知道身旁這幫沒用的懦夫知道了自己的不滿後,現在一定恨不得地上有一個好讓他們躲進去,然後在裏麵把自己咒罵到死為止。從他重新回到雒陽執掌這隻城門護衛軍的第一天開始,他就清楚地知道這隻已經爛掉的軍隊對自己到底有多麼的害怕,同時他也知道他們對自己有多麼地恨。
但是這不重要,怕也好,恨也好,他都不在乎,隻要他們現在肯聽他的命令就可以了。因為他一直都很清楚,他——曹孟德,是不會一輩子都窩在雒陽城做一個小小的城門校尉的,他應該在的舞台是更寬廣的地方,他要的是高高在上的權勢,他要證明給那些自命清高的清流士人看,自己比他們更加出色,比他們更應該身居高位,比他們更有能力治理好這個國家。他,曹孟德,不是一個會止步於此的庸才。
曹操跳下馬來,手按劍柄,眼神堅定地向著隊伍前方走去,看到他走過來,一路上的士卒漸漸地自覺平息下了騷動,並且一邊有秩序地重新恢複了陣型,一邊恭敬地讓開了道路。
曹操沿著士兵讓開的道路,迅速地走到了隊伍的前頭,但是他的視線還沒能越過士兵的身影看清前方的情況,鼻子中就已經聞到了一股濃重得嗆人的血腥味。
對於能在雒陽城中聞到如此濃重的血腥味,曹操心中也是一陣錯愕,因為這種血腥味聚攏不散的情況,他隻有在頓丘剿滅山賊的時候試過,這是隻有在短時間內,在一片地方出現大量傷亡,鮮血大量流出,互相積聚才有可能出現的情況。在天子腳下,雒陽城中,居然會有大量的人員傷亡?
曹操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即使他是因為聽到有人在城中作亂,並糾集大量亂民衝擊皇宮,需要各門校尉派出兵馬迅速救援皇宮的命令而來,他始終覺得不用太擔心,畢竟這裏是雒陽城,不說北軍駐紮在城外的數萬兵馬,就是城裏的南軍也有接近一萬人,而且整個雒陽的城牆連皇宮的宮牆都修築得異常堅固,除非對方能把整個雒陽城的百姓和軍隊收買,否則以這樣的防禦力量是不可能被人輕易攻破的。
而那些所謂大量亂民,估計也就是一兩千活不下去的流民,流落到司隸以後不知被誰隨便地組織了一下,潛入了城中放火搶劫,然後就頭腦發熱地拿著木棍菜刀之類的開始衝擊皇宮了,這種事情,他在當頓丘令的時候就已經遇到過了,不過那時候那些流民衝擊的是世家莊園,這次他們衝擊的皇宮罷了。
曹操相信,隻要隨便找個人帶著兩三百刀甲整齊的士兵去到他們麵前稍稍擺開陣勢,再隨便地放兩箭,就像以前他在頓丘的時候一樣,這些沒見過世麵的所謂亂民一定就會開始四散逃跑,跑不掉的就會跪地投降,剩下的也都會竄入山林中躲藏,並不會造成多大的傷亡。
但是皇帝親自下的命令,他是沒有權力反抗的,不單止是無法反抗,他甚至還要盡心盡力地去完成,不管這個命令到底有多麼的多餘,他都必須全力以赴地去完成,至少表麵上看起來必須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