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劉宏隱含怒氣的諷刺,百官當中不少人馬上出了一身的冷汗。天子一怒,天下縞素。
百官心裏曉得,劉宏這一怒,怒的是他們剛剛沒有及時救援皇宮,不管他們到底是有多麼正當的理由,不管他們剛剛在謀劃的是一件多麼重要的事情,但是當劉宏的生命安全遭到了威脅,大漢朝的皇帝遭遇到了危險的時候,他們作為朝廷重臣理應在第一時間趕到皇宮護駕,即使他們心裏對這個皇帝有多麼不滿,這個皇帝隻要是他們名正言順的上司,那他們就沒有理由對他視而不見。
其實剛剛雒陽亂起的時候,許多高官也確實是想過要帶著家裏的私兵趕到皇宮,但是當他們頂住了太平道安排的那為數不多的騷擾部隊的進攻,正要帶人馳援皇宮時,楊賜就派人到了他們府上,讓他們先不要忙著去支援皇宮,因為他剛剛已經捉到了這次叛亂的主謀人,並且手上已經掌握了封諝和徐奉叛國通敵的證據,現在正是趁勢鏟除閹宦的大好時機,要他們大家一起派人包圍封諝和徐奉的府邸,把兩人捉捕歸案。
由於宦官當權靠得就是皇帝的信任,隻要這次能把這兩人拉下了馬,而且還是謀反這一曆朝曆代的皇帝最不可能容忍的大罪,那宦官一黨在皇帝的心中地位就會受到動搖;相反,黨人一派的官員因為有除逆的功勞在,朝中聲勢必然大漲,在朝堂上就能擁有更多的話語權了。
這些士族出身的官員聽了楊賜的建議,隻是略一思索,就已經明了其中利害,都同意了楊賜的建議,紛紛派出家兵去圍攻封諝和徐奉的府邸了。
隻是他們的計劃雖好,但是世事卻未能讓他們如意。
當一眾高官顯貴相應楊賜號召,帶著各自的私兵去到封諝和徐奉的府邸時,他們驚奇的發現兩人的府邸之外已經被層層大軍包圍了。當時各路官員心中一驚,都以為是封諝和徐奉收買了雒陽部分守軍參與叛亂。如果真是這樣,對方看到他們的話就必然會與他們一戰,以他們手上這些隻能嚇嚇百姓的私兵和對方那盔明甲亮的雄壯之師打,很明顯地,下場隻有死路一條。
那些私兵雖然對自家主人忠心耿耿,但是看著對麵的正規軍隊刀明甲亮的樣子,心中一陣陣的害怕,然後開始發生了一些小小的騷動。
好不容易把家兵的騷動壓了下去,一些膽小的卻開始在心裏盤算到底是要先退走還是等一下交鋒的時候來個棄暗投明了,而其餘的人也是同樣忌憚著對方的軍隊,所以不敢輕舉妄動,隻是站在那裏與對方對恃著。
過了一盞茶時間,一些細心的官員發現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對方好像壓根沒有要對他們動手的意思。因為對方從一開始發現他們的時候就隻是稍稍改變了陣型,小心戒備著自己等人,一點想要動手的意圖也沒有顯露出來。
這些官員見得對方沒有動作,心中膽氣慢慢地足了起來,幾個領頭的官員碰頭合計一番後,其中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的中年官員走上前去,對著軍隊之中朗聲說道:“在下是尚書令劉虞,請問前麵是哪位將軍領兵?”
“下官馮芳,見過大人。”劉虞等了一會,對麵的軍隊分開了一個口子,其中一個滿頭白發,麵容慈祥的老人走了出來,對著劉虞恭敬行禮。
劉虞見是馮芳這個出了名好脾氣的人領軍,心中懸著的心馬上放下了大半,對著馮芳回了一禮,然後語氣誠懇地向馮芳說道:“馮校尉,我等今天奉楊太尉之命起來捉捕謀反叛逆,請馮校尉行個方便。”
“這個……”本來劉虞以為以為馮芳會爽快放行,卻不料聽了劉虞的話後馮芳並未放劉虞等人進到封諝府上,而是吞吞吐吐一臉的為難。
“馮校尉可是有何不便之處?”劉虞與馮芳是老相識,兩人因為脾氣相近所以關係不錯,以劉虞對馮芳的認識,他可不讓我對方有膽量參加謀反,此刻領兵於此多半是有什麼特別的緣由,所以劉虞見到馮芳臉現難色時,他便很關心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