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去傳令,叫他們繼續隱住身形,盡可能地殺傷敵人。”
“大人,那縣城怎麼辦?”
葉成看了遠處的縣城低矮的土夯城牆一眼,無奈地歎了一口氣,“沒辦法了,看那火勢,很明顯城中有敵人的內應,以那小城的規模來看,城中守軍怕是隻有一兩百,而太平道的內應卻不知道有多少,在毫無防備下受到襲擊,縣城根本守不住。再加上城外還有近一千的敵人虎視眈眈,就算我們現在纏住了這一千人,我們也沒有能力去救援縣城,等荀司馬的兵馬來到,縣城早已陷落,隻要這一千人中有一半衝出重圍進入縣城,讓他們關閉城門死守,到時候我們就隻能強攻城池了。
“以你們現在的戰鬥力,若是強攻,傷亡可不會輕,而且即使我們攻下了城池,還是有可能讓對方的首領逃掉。要是附近還有對方的軍隊在,而我們又損失了太多的人手,到時候就危險了。”
“唉。”幽幽地歎了口氣,葉成帶著黯然地說道:“為了不把自己所有人填進去,我們隻能放棄那座縣城了。”
年輕的士兵聽了葉成的解釋後便低著頭,轉身跑去傳令去了。
隻是在傳令的時候,他不時地轉過頭去看著前麵的黃巾如狼似虎地向縣城撲去,年輕的士兵心中不知為什麼一陣的抽痛。
黃巾臉上的猙獰,眼中的貪婪,年輕的士兵都覺得是那麼的熟悉,簡直就和十年前的某一天,那群衝入自己的家中搶奪他們的財產,肆意淩辱他的母親,讓村子裏善良的老人倒在血泊中,使得他的家園毀在一片火海中的強盜一模一樣。
當年他還是小孩,他無力去改變這個噩夢,所以他和幾個朋友被村裏的大人拚著命地送出了村子,然後在一處小山坡上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的發生。
淒厲的呼喊,燃燒的大火,張狂的笑聲,憤怒的哀嚎,血紅的地麵,一切都顯得那麼的雜亂,但是一切在他的腦海中又是那麼的清晰。
一日日的過去,一年年的長大,他的心卻仿佛留在那一年的那一天裏。每一夜的夢,沒一夜的心痛,他無法忘記的,今天又在他的眼中出現。
當年他無力去改變,現在呢?
他依然是如此地無力,十年的蹉跎,他浪費了他的仇恨,他衰弱了自己的身體,麵對過往和現在,他依然彷如一個小孩子,是如此地無力。
遠處的喧天之聲敲打著他的心房,他的大腦已經無法思考,他的眼睛已經充血,他的表情變得猙獰。
一陣風聲傳過,一個同樣年輕的身影,臉上帶著同樣扭曲的憤怒,正拔足向著後方跑去。年輕的士兵認識剛剛過去的身影,他是同他一起從十年前的那個村子逃出來的小孩,十年過去,他和他曾經過著不同的生活,但是現在他們又重新走到了一起。
“會有機會的。”
一個聲音輕輕地在他耳邊響起,年輕的士兵轉過頭去,看到的是一張比自己還要稚嫩的臉孔,但是在這稚嫩的臉龐之上,卻有一雙正閃著灼熱光芒的眼睛。
年輕的士兵轉過頭去,和對方一起看向遠處的縣城,眼中的憤怒變得冰冷,猶如噴發前的火山一般,讓人看不出其中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