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還未升起,月亮卻早已落下,天空一片黑暗。
在這即使點著燈火,依然黑得壓抑的時刻,葉成卻早早從床上起來,在廚房裏燙了張餅吃下,然後獨自一人在房裏料理著那一套上朝所穿的行頭。
“真是不倫不類。”
忙活了許久,終於整理幹淨了一身著裝,麵對著銅鏡細心打量半響,葉成對自己的造型隻得出了這麼一個評價。
穿著這一身明顯與自己身上的殺伐氣息相衝的儒服,葉成步出了武館的大門,獨自一人朝著皇宮走去。
跟隨著人群走入大殿之中,葉成很快就找到了臨時增設屬於自己的位置,盤膝坐下,不管其餘官員之間的交際,葉成閉目養神,獨自一人的疏離與大殿中的熱鬧顯得是如此的格格不入。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隨著一聲“陛下駕到”的長長唱諾聲響起,漢靈帝劉宏在張讓和趙忠的環衛下走入了大殿。
“參見陛下。”
“眾卿平身。”
“謝陛下。”
一番君臣見禮,百官落座,然後這個囊括了整個雒陽包括大量郎官在內的,所有可以出席的官員的大型朝會正式開始。
在朝會之上,隨著劉宏的一句“眾卿有何事上奏”,何進、楊賜和十常侍各自的人馬便輪序出列,就各自的政治利益開始了激烈的交鋒,各種攻訐與詭辯不斷,伴隨著義正詞嚴的嗬斥和氣急敗壞的謾罵,一時間,大殿化為戰場,唇槍舌劍的激蕩使得清晨的安寧蕩然無存。
不過葉成倒是對於這種喧囂並不反感,反倒一臉饒有興致的仔細觀看,倒像是在看著什麼精彩的戲劇一般,不時還會忍不住掩嘴偷笑,幸好這廝坐在角落裏,並沒有太過引人注意,否則說不定他又會惹到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了。
而在這看戲的過程當中,葉成除了打消了所剩不多的睡意以外,還收獲了兩個消息:一個,是王允被正式任命為豫州刺史,不日上任,而他到任後的首要任務就是協助皇甫嵩和朱雋鎮壓豫州的黃巾叛亂;第二個消息,則是新任命的南陽太守秦頡,率軍困南陽黃巾主力十八萬於宛縣不得出,請求朝廷加派援軍,以求能一舉蕩平敵人主力。
這兩條議題中,第一條王允升任豫州刺史已成定局,沒什麼好說的,葉成也隻是為太史慈和刁秀兒的前景有些擔心而已,畢竟一個寒門出身,俸祿六百石的將領要娶一個士族子弟,俸祿為真二千石的刺史的義女,本身就有難度,更何況王允的為人也算不得開明,執著於門第出身,太史慈和刁秀兒之間就更是困難重重了;至於秦頡的求援,城中諸位大員倒是難得意見一致,那就是押後再議,而原因則是各處戰況吃緊,無兵可派。
不過當時葉成聽到這個理由的時候,心中可是止不住的一陣冷笑,因為葉成知道,這些朝中大員不肯出兵不哪是因為什麼兵力不足,而是這些人害怕再進一步分薄司隸的兵力,他們的安全保障不足,所以死死地扣住手中的兵力留在了雒陽。
要是朝廷真的想要派出援軍,據葉成所知,光是虎賁軍和羽林軍就各有兩千兵力可供調用,別說還有南軍一萬人,雒陽城外圍守軍近萬,大將軍麾下直轄五部兵馬兩萬餘人,以及司隸校尉部各郡縣留守兵力萬餘人,合共六萬兵馬,這些朝中大員居然說無兵可調,當時真是笑掉了葉成的大牙。
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間殿外天色逐漸變得明亮,而各種各樣的議題在這次朝會之上或被通過,或被否決,又或是在幾分政治集團的較量下妥協,朝中百態在葉成麵前不斷上演,就在這時候,葉成聽到了從禦座之上傳來了對他到底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