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小山丘上,黑木長槍放在身旁觸手可及的地方,葉成雙手枕著腦袋,閉著眼睛,享受著太陽落山前最後的溫暖陽光,在他身旁,聶雪雙手抱膝坐在地上,眼睛望向遠方,臉上是一臉的平靜安祥,一如以往葉成所熟悉的。
兩人的樣子像極了世家公子和千金小姐在踏青郊遊之間的小憩,可是在山丘之下,數千士兵卻是在熱火朝天地搭建著營地,昭示著戰爭的進行時。
突然間,一陣混亂的喧鬧聲傳來,迫使著葉成睜開了眼睛,坐起身來,葉成皺眉望向山丘之下,突然變得混亂起來的部下。
“大人!大人!黃巾軍,黃巾軍追來了!”
葉成剛剛站起身來,想要下去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卻見一名士兵臉上帶著點驚慌,三步並作兩步地往小山丘上飛奔,一邊跑他還一邊大聲地向著葉成嚷嚷道。
“多少人?”等士兵來到近前,葉成沉聲喝問道。
“一…一百多,兩百左右。”喘著氣,士兵回答道。
“在哪裏?”
“在樹…樹林裏,剛一出現,就又逃了。”
士兵的話音剛落,葉成的雙眼便是一亮,隨即一手拉過還在旁邊悠閑散步的坐騎木炭的馬韁,利落地翻身上馬,再用力一拉聶雪的纖纖細手,把聶雪拉上馬背,雙腿用力一夾,兩人一騎,打馬便向山丘下衝去。
“全軍追擊!追上去!別讓黃巾軍逃了!”
人還沒到山丘下,葉成的大聲叫喊便已傳來,原本還有點混亂的士兵馬上找到了主心骨,紛紛放下了手中活計,拿起武器,向著剛剛黃巾軍逃走的樹林跑去。
“曹性,你帶一隊人馬向西北方追擊!俞涉,你帶一隊人馬向東北方向追擊!其餘的人跟我來!”
等聶雪從木炭背上高難度地縱身飛躍到另一匹戰馬身上,曹性和俞涉已經按照葉成的命令,帶著人馬分向兩個方向的追擊而去。
跟在葉成身後,薑退的眉頭緊緊皺起,從他剛剛看到黃巾軍突然從樹林裏冒頭開始,他的心中就不知為何,總有一股違和感縈繞在心中,同時這股違和感還為他的心裏蒙上了一層不安的陰雲。
剛剛那隊黃巾軍到底是有什麼地方不對勁?頭戴黃巾,衣衫破爛,滿臉泥汙,神情狼狽,怎麼看都的的確確是黃巾軍沒錯,可是為什麼我就是覺得他們不對勁?
一邊跑著,薑退一邊地把心神沉入思緒當中,努力的回憶著剛剛見到黃巾軍時的畫麵的每一個細節,務求找到那在他心裏揮之不去的違和感到底是出自哪裏。
頭巾,衣服,臉容,身形,武器,鞋襪,薑退仔細過濾著腦中的片段,刹然間,他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
刀,那些黃巾軍的刀,那些刀太鋒利了,之前交手的黃巾軍手上的刀都是卷了刃的,即使沒卷刃,刀鋒上也有不少的缺口,但是剛剛那些黃巾軍的刀刀口鋒利,刀麵寒光閃爍,就連握柄處也包上了一層厚麻布。
細心打磨,能在砍殺時發揮最大威力的刃口;包裹著厚麻布,即使在被鮮血浸透時依然能保持抓握的刀柄,這哪裏是黃巾軍應該有的刀,這分明就是受過嚴格訓練,上過戰場的正規軍隊的佩刀。
軍隊?哪裏來的軍隊?盧中郎的大軍還在鄴縣和張角對恃,而自己人又全在這裏……不對,還有人不在這裏,葉成那兩百多親衛!他們和賈詡早在八天前就出城了,葉成說他們就在前麵等著我們,但是走了好幾天了,他們卻到現在都沒有露麵。
剛剛那些黃巾軍一定是葉成的親衛假扮的,但是他們假扮黃巾軍到底又是意欲何為?
“嘶。”
剛想到這裏,薑退便停下了腳步,被迫停下了腳步,因為之前跑在他前麵的士兵都停下了腳步,所以他也必須停了下來,抬頭向遠處一看,薑退便忍不住地倒吸一口冷氣。
“黃巾軍!”
跑出了小樹林,在薑退的對麵,數萬黃巾軍就站在那裏,槍高舉,刀出鞘,一臉的凶狠猙獰,看著這千餘漢軍就像餓狼在打量著獵物一般。
“哈哈哈,跑不了了吧?你們這些漢軍,居然花了我這麼多功夫。若是你們現在乖乖投降,我還能饒你們一命,若是不從,那我就把你們殺得一個不剩!”
照樣騎在馬上,黃巾統帥對著千餘漢軍張狂地大喊大叫著,雖然他也搞不清楚為什麼對麵的漢軍隻有一千多人,也不明白為什麼他們會傻乎乎地自己衝出來,但是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終於捉住漢軍的尾巴了。
漢軍兵力有限,必定不敢把人手分得太散,既然他在這裏發現了這一隊漢軍,那就是說對方的大部隊就在附近,也就是說,對方的糧草就在附近,清淵城裏的漢軍滿打滿算也不過幾千人,而這裏就有千多人,隻要自己把這些人打掉,那就能大幅度削弱漢軍的實力,到時候以自己兵力上的絕對優勢,對方還有反抗的可能嗎?
對方既然反抗不能,那麼那些糧草不就是等於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了嗎?一想到很快就能搶到對方的糧草,黃巾統帥心裏便忍不住得意地大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