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植終於脫出了重圍,而黃巾大軍也不敢再追了,因為後方趙雲和他的三千兵馬一直在虎視眈眈,而前方,為救盧植,王芬的兩萬大軍雖是姍姍來遲,卻也已經列好了陣勢。
前狼後虎,那幾位被迫留下殿後的黃巾將領很明智地選擇了罷手後撤。
最終,黃巾軍在付出了三萬三千七百八十八條人命以後,阻擋住了漢軍追擊的步伐,而張角、張梁、張寶這黃巾三巨頭則因為部下的拚死阻攔,得以安然地帶著二十餘萬兵馬回歸到了根據地,巨鹿郡廣宗城。
“盧中郎,芬救援來遲,請盧中郎恕罪。”
“王刺史言重,若無王刺史大軍接應,隻怕植如今已經成為了反賊的階下囚了,所以此事植理應向王刺史表示謝意才是。”
“不敢,不敢。”
王芬是真的不敢生受盧植的謝意,畢竟要不是一開始他怕死,沒有聽取田豐的建議,隻派出了五千老弱殘兵,盧植也不會在追擊的過程中陷入黃巾軍的包圍之中了,雖然最後因為害怕盧植有什麼三長兩短,朝中和盧植交好的各位大佬會用他怯戰不前,置友軍於險地的借口報複他,所以急急忙忙地調集了城中的所有兵力兩萬餘人,緊急出城救援,不過就算如此,若不是趙雲橫空出世,分散了黃巾軍的注意力,為盧植和王芬爭得了時間,怕盧植還真的會是成為黃巾軍的階下囚了。
說到這裏,王芬似乎才想起了有趙雲這一號人物在,畢竟人家是幫了自己一個忙,自己可不能失了風度,於是王芬轉過了身子,對著趙雲不鹹不淡地寒暄了幾句,又表麵功夫做足地表達了自己的感謝之情,然後就扔下趙雲,繼續去和盧植談話去了。
老實說,趙雲年紀輕輕的,其養氣功夫真不是蓋的,就是一些和沉浮多年的老狐狸相比也不遑多讓,他和戲誌才都是寒門出身,像王芬這樣自恃身份而對他們冷眼相看的,他們早就習慣了,相比起來,王芬還懂得做做表麵功夫已是好的了,三人之中也就隻有典韋在江湖上率性慣了,臉上隱現著不悅。
從始至終麵對著王芬看似熱情實則冷淡的對待,趙雲的臉上都是掛著謙和溫遜的微笑,彷如一個鄰家男孩,陽光而無害。
趙雲的表現不但讓戲誌才心中對他的評價更高了些許,也吸引了一旁田豐的注意。
“在下田豐,見過趙校尉。”
打完招呼,田豐抬起頭來,細細打量著趙雲,麵容俊朗,氣質溫和,和一旁的典韋形象是截然相反,即使換了衣服,剛從戰場上下來的典韋一身的血腥氣依然是撲麵而來,而趙雲要是換上一身儒服,十足就是一個飽讀詩書的翩翩佳公子,絲毫不像是一個戰場上殺敵無數的將領。
“趙雲見過田先生。”笑著拱手向田豐回禮,兩人走到一旁坐下,戲誌才和典韋則侍立在趙雲身後。
兩人就坐後,田豐也不急著討論戰事,隻是和趙雲在那閑話家常,而趙雲也是無所謂,既然田豐要聊,那就聊吧,一直保持著微笑,和田豐的閑聊當中趙雲一直表現得很是得體,既不年少輕狂,也不恃才傲物,更沒有居功自傲,隻是表現出了和年齡不符的成熟。
原本隻是抱著一絲好奇想要見識一下趙雲這個突然參戰卻又立下大功的年輕人,可是隨著談話的進行,田豐心裏對趙雲的評價是越來越高,他不是沒有見過出類拔萃的年輕人,但是能在展現出自己的才華以後還能表現得如此低調和內斂的卻是第一次看到,有才華,卻又不會鋒芒畢露,田豐覺得趙雲將來必非池中物。
突然間,田豐覺得心中有一股衝動湧了出來,讓他忽然改變了話題,向趙雲問道:“趙校尉,不知你對如今天下大勢有何看法?”
對於田豐突如其來的提問,趙雲先是愣了愣,隨後細思了片刻,方才一臉凝重地答道:“亂。”
“亂在哪裏?”
“無處不亂,朝堂奸佞當道,其餘百官空言救國,卻止於高談闊論,實際上他們是隻顧爭權,卻放任地方各自為政,不知有多少地方官吏平日裏藐視國法,收刮百姓,弄得民間怨聲載道,而此正是予以和太平道一般心懷不軌之徒起事之借口。”
“趙校尉所言甚是,百姓所求不過寒有衣,饑得食,若非地方上收刮太過,讓百姓活不下去,他們又如何會聽信張角此等妖言惑眾之輩的蠱惑,聚眾謀反?”
“朝中雖有忠臣知曉此等狀況,卻無奈勢單力薄,扳不倒奸佞,若是依附於百官中權勢深重者,卻又怕造就一個權臣,導致他日皇權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