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喝!”
在大帳裏,韓遂熱情地向著一眾部落首領勸著酒,而這些首領也是喝得有點高了,隻要韓遂一聲“喝!”,他們便是一仰頭,就著大皮囊,也不管裏頭的酒有多烈,咕嘟咕嘟地就是一頓猛灌,等喝得心滿意足了,他們一抹嘴就哈哈大笑著大口吃肉或是和人猜拳,氣氛端得是熱鬧不已。
眯眼看著帳中喝得臉紅耳赤的部落首領,韓遂也是舉碗一飲而盡,看似豪氣盡露,卻是在用衣袖抹嘴時,一把把嘴中含著的烈酒吐出到了衣袖上別好的一塊厚布上。
喝了吐,吐了喝,韓遂一整個晚上酒到杯幹,依然千杯不醉,清醒如昔,卻是炒熱了帳中氣氛,自個也沒有被自己這提升士氣的手段給繞進去。
在大營之外,許許多多的羌人也是圍著篝火,唱著歌,喝著酒,在那裏興奮的狂歡,雖然他們都不知道到底有什麼好慶祝的,但是既然主帥都說要舉辦宴會了,他們也樂得能輕鬆熱鬧一下。
深夜,縱情狂歡以後,大營裏到處傳來熟睡的鼾聲,到處都能看到醉倒的羌人,即使是露宿在寒風吹拂裏,他們也不管不顧,因為在經過了劇烈的酒精、盡情的歌舞之後,羌人隻感到了深深的疲累,他們迫切地需要一次深沉的沉睡。
鼾聲陣陣,幾乎所有的羌人都睡著了,不管是士兵還是部落的首領;可是,馬騰卻清醒著,他的兩千本部兵馬也清醒著,一整個晚上,別人在喝酒狂歡,他們卻是頂著寒風,在大營四周來回地巡視著,這是韓遂的命令,因為韓遂可不想自己千方百計的成功提振了部下的士氣,可到頭來卻被人家暗地裏摸進大營給砍了腦袋。
“他娘的,這幫羌人在那裏喝酒吃肉,老子卻要在這裏吃西北風,這什麼世道?呸!”
雖然士兵嘴中罵罵咧咧地抱怨個不停,但是一雙眼睛依舊是沒有一刻停下對周邊的監視,虎目掃視間,士兵臉上不見絲毫鬆懈,反倒是顯得小心翼翼,一臉的謹慎。
“就是就是,要不是我們,他們能這麼舒服地在大營裏頭喝酒吃肉?也不知道犒勞我們一下,這幫白眼狼。”
“嘿,沒吃沒喝怎麼了?這幾年我們沒吃沒喝的日子還少了嗎?倒是我們漢人什麼時候開始居然要淪落到幫這幫蠻子看門護院了?”
“你還別說,當年段將軍在的時候……”
一個士兵開了頭,別的士兵便也開始七嘴八舌地說開了,這個在發著牢騷,那個感歎著生活艱難,有的當了一回憤青大罵時政,還有的開始了緬懷過往美好的日子,反正就是亂糟糟的說什麼都有。
“都給我住嘴!”
突然間,眾人談興漸高的時候,馬騰一聲低喝,威嚴而不可抗拒,一眾士兵當即就閉上了嘴,端正了馬背上的坐姿,一雙雙眼睛警惕地來回掃視著,馬騰在部下之中的威信可見一斑。
看著部下的樣子,馬騰微微地歎了口氣,其實他又何嚐不想帶著部下坐在溫暖的火堆旁,一邊喝酒一邊高聲談笑?隻是,人在屋簷下,他又能如何?況且,要他把自己的性命交到那幫如今陷入莫名的樂觀情緒裏的羌人手裏,他也實在是不放心。
搖了搖頭,馬騰收回了思緒,繼續著巡視,刹然間,一聲若有若無的悶響傳入耳中,引起了馬騰的警覺。
馬騰一揮手,身後的部下馬上勒住了馬頭,同時握緊了手中的兵器,精神高度集中,一雙雙警惕的眼睛不斷掃視著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