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之子,在遠方燈火闌珊處,不見溫情與軟語,卻是有著陣陣猙獰的殺伐呐喊震動著黑暗中的雪原。
站在山崗上,文聘看著遠處在燈火之中閃爍不斷的點點黑影,直覺地感到事情有點不妙。
文聘,南陽宛縣人,是在當初太史慈奪回宛縣以後,折服於太史慈的武藝和手段而開始跟隨在太史慈身邊的。
本來按理說像文聘這種出身世家的子弟其家族是不會允許他跟隨在太史慈身邊的,哪怕太史慈在水淹二十萬黃巾那一役已經盡顯其軍事上的天賦,但是可惜他是寒門出身,而且又不像葉成一樣背後有一個有分量的家族在撐腰,也就是文聘並非家族嫡長房一脈,而其本人也是庶出,又不好讀書,隻癡迷於學習武藝和兵法,所以哪怕他是文家這一代人當中最出色的子弟,在他執拗地表示出從軍的願望時,文家的家主才會沒有過多的阻擾。
“文司馬!”黑夜中,一騎快馬跑來,未及山坡上,便已是扯開了喉嚨大聲呼叫,語氣中還帶著些許焦急。
“文司馬,大事不妙!叛軍伏兵營門,都尉大人不察,現在已是陷入重圍之中,形勢危急!”騎士來到文聘麵前,也不落馬,在馬背上便急聲把前方戰況簡明扼要地說了出來。
騎士話音一落,四周便傳來一陣讓人頭腦發昏的嗡嗡聲,一眾軍官都被偵騎所說給驚到了,一時間眾人心裏焦急暴躁不安交織,茫然四顧不知所措的有之,嚷嚷轉身著就要帶人上前增援太史慈的有之,馬蹄踏地聲,低聲議論聲,高喊咒罵聲,小山崗上霎時間便響起了各種聲響。
“安靜!”
簡單的兩個字,從麵沉如水的文聘口中喊出,卻是帶著震懾眾人的威嚴,還是一瞬之間,小山崗上便再也沒有了任何的聲音。
再度掃視全場一眼,所有人都被文聘這位年紀輕輕就掌管著軍中營律的軍司馬那冷漠掃視看得一陣頭皮發麻,偏偏他們又不敢把頭轉開去,免得被文聘抓住把柄說是不尊重他,事後給他小鞋穿,雖然文聘本身並不是如此小氣的人,但是無奈平時那鐵麵無情的印象實在太深入人心。
“把你探得的情況說出來,馬上。”轉回眼光,文聘看著偵騎,語氣沉著地問道。
情況緊急,偵騎也沒有囉嗦,馬上把太史慈如今的情況告訴了文聘,文聘聽了,不禁低頭皺眉,思考了片刻。
“隻有萬餘人圍攻都尉大人,那剩下的人呢?叛軍大營裏可是有好幾萬的人馬啊。”
“回報司馬,圍攻都尉大人的確實隻有萬餘叛軍。”
“走,馬上點齊兵馬,我們去接應都尉大人!”
下令間,文聘緊緊地注視著遠處的大營,眼神閃爍不定,不知心裏在想些什麼。
很快,一眾軍官便把所有留作接應的一千人馬集合了起來,文聘一聲令下,大隊人馬便向著遠處的叛軍營地奔去。
“司馬,你這是要去哪裏?”
跑著跑著,有人發現了情況有點不對,他們前進的方向不是直朝向太史慈和韓遂酣戰不休的戰場,反倒像是要繞過叛軍的大營一般,看情況不對,一個都伯策馬上前,大著膽子向文聘大聲問道。
“襲營。”
“襲營?”文聘的回答讓都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你們可記得之前斥候來報,說是叛軍大營之中飲宴正歡,守備空虛?”
“我等記得。”都伯本來是想要點頭的,但是看到文聘喊話間壓根連頭都沒有轉一下,於是便開口答道。
“就是因為斥候的這個報告,所以都尉大人才臨時決定夜襲敵營的,卻不想叛軍居然會有所埋伏,致令都尉大人陷入險境當中。”
微微一頓,文聘喘了口氣,在策馬飛馳當中說話隻能用喊的,實在有點累人,不等都伯接話,文聘接著說下去,道:“一開始我以為那酒宴是叛軍為了引誘我等上當而故意為之,若真是如此,那為何剛剛斥候回報時,圍攻都尉大人的卻隻有萬餘叛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