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槍如林斜指蒼穹,折射著太陽閃現出了比陽光更加耀眼的森冷寒光,呼嘯的寒風吹拂著戰旗飛揚,卻在肅殺的兵陣之前被無邊的殺氣無情的鎮壓散去,森嚴的陣勢如山般立於城門之前,直讓敵人感到窒息。
“弓弩在兩翼舒展,中軍刀矛厚重,好一個雁行陣。”
在陣前,邊章打量著對麵緊貼城門而列的陣勢,臉上一片平靜,可是他的胯下戰馬卻沒有辦法如主人這般淡定,鼻子裏不斷地噴吐著白氣,四隻馬蹄嘀嘀塔塔地刨著地麵,一付躁動不安的樣子,即使邊章用盡全力也無法安撫住。
“邊帥稍安勿躁。”
說著,北宮伯玉策馬上前一手執住了邊章坐騎的馬韁,嘴裏低低的噓了幾聲,那暴躁的戰馬竟是真的冷靜了下來。
“馬其實很聰明,它們能很清楚地把握自己主人的心情,如果主人心裏緊張,那馬也就會變得煩躁不安,反之如果主人心情平靜,無驚無懼,那麼戰馬也會表現得安安靜靜,風輕雲淡。”
“嗯。”
鼻子裏哼了一聲,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北宮伯玉的一席話確實是讓邊章心裏的緊張消減了不少。
“下令叫薑乏負責左翼,呂根負責右翼,前頭讓俄氐根帶頭衝鋒,北宮酋長就和我一起坐鎮中路吧。”
“遵令。”
隨著邊章的命令傳達,叛軍開始了調動,各部人馬以最快的速度各就各位,隻是這支叛軍畢竟是由各部落聯合而成,其間本就缺少統一的號令,而邊章的手段和威望也不足以壓服所有人,做到令行禁止,所以這一次調動直花了將近小半個時辰,期間叛軍之中一片鬧哄哄的,像是“給老子滾開”“白癡別擋道”之類的謾罵層出不同,完全感受不到戰場上的嚴肅。
城牆上的皇甫嵩看著叛軍幼稚的表現,嘴角冷笑一聲,雖說這羌人叛軍實力強蠻,全是一刀一槍殺出來的戰力,但是無序、混亂以及指揮官對排兵布陣的一知半解,這些都和黃巾軍沒多少差別,而如果不是因為對方全都是騎兵,皇甫嵩甚至有信心隻用一萬人就能把對方全殲。
“可惜,都是騎兵啊。”不無可惜地歎了一口氣,皇甫嵩便馬上收拾了心情,附耳在張溫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感受戰場上的肅殺氣勢,張溫已經是被嚇得臉色發白,雙腳發軟,上下牙關不住地在打架,不過總算戰前皇甫嵩的必勝保證起了作用,讓他強撐著站到了牆頭之上,作為一軍之將,若是臨戰之時還不露麵,那可是會嚴重影響到士兵的士氣的。
聽完皇甫嵩的指點,張溫急喘幾口氣,這才顫顫悠悠地舉起手來,聲音發虛得下令道:“擂……擂鼓。”
咚、咚、咚……
一聲聲如雷般震動人心的鼓點響起,直落在兩方將士的心房上,震得人心鼓動沸騰。
“乓”
刹然間,一聲整齊的敲擊聲從漢軍陣中響起,呼應著戰鼓的呼號,如尖錐直擊叛軍內心,壓下了叛軍囂張的氣焰。
“不能等了,吹號,衝鋒!”
眼看著漢軍的士氣隨著鼓點漸漸高昂,而自己一方的士兵卻被對方那一下下刀盾相擊壓下了氣勢,邊章心中的緊張和不安也被瞬間放大,一口冷氣吸入,不但無法消弭這不安的感覺,反倒是一個冷戰之後,焦慮不可抑止地噴湧而出,這時的邊章不再冷靜,頭腦一發昏,便是高舉手中利刃,大聲下令著讓部隊向前衝鋒。
“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