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軍的陣勢在羌人騎兵的衝擊下節節後退,不,不止是後退,由於剛剛周慎的指揮不當,一軍如今的陣勢已經是出於崩潰的邊緣了。
更糟的是,在這形勢危急的關頭,周慎卻沒有辦法處在自己的崗位上,履行自己身為指揮官的職責,隻能由得自己的部下各自為戰,被敵人層層消減。
“哈哈哈,擋啊!你擋啊!漢將,我看你能擋得了多久!”
在一陣張狂的叫囂聲中,俄氐根手中彎刀不斷揮擊而下,壓得周慎是隻能咬牙死撐,叫苦不迭。
俄氐根的砍擊勢大力沉,刀刀砍落周慎劍上,周慎都覺得更像是被一把大錘砸中,巨大的力量震得他雙手發麻,胸口發悶,如果可以,周慎真的想大叫一聲讓俄氐根放他一馬,可惜俄氐根認定了他,要把他砍落馬下搶得大功,所以死纏住他不放,就是周慎自己身為武將的自尊心也不會允許他向後退走,更何況說,要是他現在後退,那對手下的士氣打擊可是致命的,以如今一軍將士在苦苦支撐的情況來看,隻要他一退,一軍陣勢馬上就會潰散,到時候他們都隻能被敵人追著來砍了。
無論如何都要頂住!
心裏剛剛下了死戰的決心,就見對麵的俄氐根一刀從上往下狠狠砍落,周慎忙雙手舉劍橫攔頭頂,卻是抵不過俄氐根刀上蘊含巨力,“當”的一聲巨響過後,周慎幾乎被撞得無法再坐穩馬背之上,雙手更是僵硬麻痹,掛在右手五指上的長劍搖搖欲墜,隨時都有掉落地上的可能。
一拉轉馬頭,俄氐根就看見周慎身形全無,破綻大露,當即一陣大喜。
“受死吧!”
不給周慎有任何調整的機會,俄氐根已是打馬衝前,手中馬刀對著周慎頸脖就是一刀下去。
周慎如今雙手酸麻無力,連劍都握不穩,又如何能抵擋得住俄氐根這氣勢洶洶的必殺一刀?感受著後頸處已經及體的森寒刀風,周慎卻隻能張大喉嚨發出一聲絕望與不甘的怒吼。
“哈哈,俄氐根,還是等我來和你好好過了兩招吧!”
“董卓!?”
俄氐根的刀鋒已經觸及了周慎的衣甲領口,隻要再向前幾分,就能砍入周慎的頸脖之中,可就在這時候,原本部下為了成全俄氐根和周慎的戰鬥而繞到一旁繼續衝鋒的羌人陣列卻突然被破開了一個口子,一員滿臉絡腮胡,身形高壯肥碩的將領從中飛馳而出,一邊狂笑著挑釁,一邊揮舞著大刀殺向俄氐根。
俄氐根聞得這熟悉的聲音,下意識地頓住了刀鋒,轉頭一看,馬上是臉色大變,驚慌憤怒躍然臉上。
董卓久振西涼,其威名又豈是兒戲,雖說整體上是比不上涼州三明,但是和事跡已經差不多化為傳說的涼州三明相比,那些經常劫掠城池的羌人,董卓在他們心中的凶名比之涼州三明更甚。
而俄氐根則是有幸曾和董卓交過手,當時卻是無力地看著自己的部下被董卓的士兵殺得片甲不留,幾乎是全軍覆沒,甚至他本人的背上還有一條橫貫整個後背的巨大傷疤,就是當時董卓親自留給他的紀念。
如今兩人相見,俄氐根當然是仇人見麵分外眼紅,可是後背的傷痕卻又在消磨著他麵對董卓的勇氣。